进入无限游戏直播后我每天都在守寡(150)
惩罚关卡:甜蜜傢园(21)
“谁?”
谢之殃愣瞭一下, 反应过来迟欲说的是谁,他有些著急:“那她会不会和她爷爷一样…… ”
迟欲看瞭他一眼。
谢之殃刚刚过来帮他一起搬运尸体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察觉到瞭尸体的不对劲。
迟欲也是在拖拽尸体的时候发现的。
那具尸体特别轻,至少从外观上来看,绝对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重量。
就算是大量失血、血液不过占据人体重量的百分之七八, 而且也不可能流尽, 怎麽可能会那麽轻呢?
轻得就像是把裡面的肉和髒器都掏空, 隻剩下一具枯骨撑起一层空荡荡的皮囊一样。
怪不得这具尸体这麽久瞭还没有发生巨人观之类的变化,就连腐臭味都没有想象中的浓。
因为这甚至不算是一具完整的尸体,而更像是某些东西的残羹, 类比的话, 更像是被掏空吃剩的西瓜皮之类的东西。
那小女孩是不是也遭遇瞭类似的事情?
被这株可怕的植物给当成瞭养料而被吸食殆尽?
谢之殃这时候又有些像个正常人瞭。
会悲伤、会愤怒、会关心他人——隻要他没有愧疚的情绪, 他就很正常。
迟欲抓住瞭这个微妙的盲点。
谢之殃会用麻木来减缓愧疚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就像是在学校裡那样, 他一定也是能意识到自己巧妙地利用瞭那女孩和李老师对自己的不同。
他也利用瞭迟欲。
但是那时候谢之殃表现得像是一个没有感情或者廉耻的机器人一样, 对一切都是淡淡的,没有多大反应。
以至于后来得知父亲的死讯, 表现得也有些变扭, 像是一个蹩脚的演员进行著空洞的表演似的。
而且,谢之殃对父亲似乎也有些不为人知的愧疚。
迟欲的口袋裡还揣著在后备箱裡捡拾到的干瘪的花,其中一支有著细长的茎干, 虽然因为干燥失水而干缩变色,但是茎干上的丝带系得很紧, 让丝带上挂著的小卡片也没有掉。
那是送给谢之殃的花。
卡片上写著简短的信, 一个父亲用有些生疏且笨拙的笔触表达著对孩子的歉意和爱。
他在最后写,不要生病, 早点回来,落款是爱你的爸爸。
这张卡片被紧紧地系在花枝上, 而那朵花和一整束花都隻是零星散落在后备箱裡,破碎枯萎,成为零碎的垃圾。
这束花没有送出去。
也许是谢之殃不收,也许是谢总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所以他们之间仍然存在著一些没有解决的问题。放在平常,父与子之间有些矛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谢总已然离世。
那些亟待解决的问题于是成瞭永得不到审判的悬案,成为谢之殃从此以后永远的阴霾。
用麻木来抵抗愧疚,那麽谢之殃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迟欲不自觉地皱眉。
他没有可参照的对象,缺少可学习的范本。
他实在是不知道谢之殃这样子到底算不算正常。这看上去像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但又好像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做法。
安全地把谢之殃送到人类基地这个要求裡又是否包含把谢之殃的这个坏毛病治愈的潜台词呢?
还是说如果不教会谢之殃如何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他就无法得到那孩子的一滴真心的眼泪呢?
这样的话,任务就失败瞭……
迟欲回过神来,有些愕然,自己不自觉之间竟然把护送谢之殃到安全的的地方这种事当做瞭任务。
这更像是他的义务才对。
从道德上来讲他是一个成年人、有保护青少年的责任,从法律上来讲,是谢之殃名义上的“继母”,应该对孩子提供保护——
从感情上来讲,他希望完成谢总的愿望。
能够和谢之殃好好地相处,至少表面看上去像是一傢人那样。
这不是任务、不是任务,迟欲在心裡小声地告诫自己,别把这当作一场游戏,也别把那孩子当作取得游戏胜利的一件道具。
不然他也太可怜瞭。
谢之殃已经开始在店裡四处寻找起那小女孩的踪迹。
迟欲定瞭定神,环视四周,叫住无头苍蝇一样的谢之殃:“你过来。”
谢之殃回过头,看到迟欲正踩在那“花”的躯体上,抬头往通风管道裡望。
刚刚那一拽让“花”在挣扎间连带著拉断瞭半截通风管道的固定桩,让管道以一种半倾斜的形式松松垮垮地悬在半空。
“你听,”迟欲轻声道,“裡面有声音。”
谢之殃将信将疑地走近瞭,朝著黑黢黢的管道裡望去。
管道最前端的那些肉色的网状根须随著微风微微飘摇著——
方向不对。
店裡此时最大的气体流动来源于那孜孜不倦运转著的大功率空调,而空调的风向、因为被破坏瞭挡板、所以基本上是单一固定的。
迟欲现在站在管道下方,脸正对著倾斜的管道口,冷气穿过他的头发,他发顶翘起的几根发丝于是略微□□、弯曲,在他头顶架起一座小小的桥。
然而那些紧贴著通风管道截面断口处的根须飘荡的方向竟然是由裡至外的,然后那些飘荡出通风管道口的尖端才会在受到冷气影响后略微左移。
而这左移也是暂时的,很快,那些根须又会不知原因地后退,就这样一直飘摇不定。
就好像有人在不断喘息著,吐出又吸纳空气、以此来影响那些根须的动作方向似的。
谢之殃变瞭脸色。
迟欲伸手拍拍他的肩:“劳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