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顶之上[无限](128)
“其实死瞭也不错,到此为止也挺好。”
林执抓著项链,摊开身体倒进床铺裡,懒洋洋地说。奇美拉低头看著他们:
“为什麽?”
“我累瞭。”
“现在?”
“一直。”
奇美拉很轻地笑瞭一声,又像是若有似无的叹息,林执觉得是自己听错瞭,奇美拉有什麽可叹气的?
“我走瞭。”
奇美拉的衣角被迅速拉住,林执强行把项链塞进他的手裡,低眉垂眼、楚楚可怜地央求道:
“帮我带句话吧。”
奇美拉望著掌心裡的吊坠:
“什麽?”
“让他等著我,在我找到他之前,活下去。”
“为什麽要骗他?”
“因为我爱他,我希望他能活下去。”
林执说著爱林著,脸上却露出痛苦的神情——这瞬间奇美拉幡然醒悟:人类隻是自欺欺人地把爱给美化瞭,也许痛苦才是人类爱的常态,这正是人类的特殊矛盾之处,也是奇美拉永远也无法理解的情感:明明爱得很痛苦,仍然要爱。
“我也是,”奇美拉松开手,项链从他指缝间坠落在林执身上,“我爱你,所以我要让你活下去。”
奇美拉说完便决绝离去,林执坐在床边发懵,他想瞭很久这算不算奇美拉的正式告白,隻是有些不合时宜。
在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林执根本无法入眠,他在等待自己的结局,是迎接死亡还是继续试炼,全部都取决于奇美拉的选择。
但不知为何,困意如同一条狡猾的蛇攀绕上林执的身体,麻痹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使得林执陷入短暂的、无梦的深度睡眠,林执还以为自己堕入永恒的沉眠不複醒。
“喂!寻人啓事!奇美拉!喂!醒醒!又有人死瞭!”
林执被暴躁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下意识望向身侧,奇美拉端坐在床边,不知道是醒来还是没睡,林执神情微妙地打量奇美拉的表情,相比之下,奇美拉这个凶手比林执这个共犯还要淡定。
以防引起他人怀疑,林执有意识地不去关注奇美拉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晴天娃娃,在林执开门后,她反而没有敲门时那麽火烧火燎,反而平静地告知林执:
“qqq死瞭。”
林执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意外,或者说这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昨天他就当著所有人的面分析过,隻是站在奇美拉的角度,杀瞭qqq是个不利于他的选择,若不是为瞭林执,奇美拉有50%的概率能直接通关这场试炼。
六名试炼者集中在1号房这处新鲜的凶案发生地,qqq的脑袋被活活拧断,头与脖子呈现大于九十度的弯折——完全是恐怖片裡的经典死法,以至于林执怀疑下一秒qqq会突然脑袋转动180度发出诡异的大笑声。
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发生,衆人例行公事地在房间裡寻找有关凶手的线索,林执也装模作样地检查。八级狂风说:
“蝴蝶消失瞭。”
“毕竟大傢都知道qqq不是凶手。”晴天娃娃接话。
“隻剩下六个人瞭,都这样瞭,还找不出凶手吗?”随著死者的增加,克拉愈发显露出消极不耐的负面情绪,“说实话,我认为找出真凶并不难,除非——”
克拉的停顿激起晴天娃娃的好奇心:
“除非什麽?”
“除非有人在包庇凶手。”
林执眼皮蓦地一抽,他难免会把自己对号入座,克拉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奇美拉当凶手的时候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真察觉到什麽端倪。
“你是说团伙作案?”林执适时发言。
“不是,”克拉斜瞭林执一眼,“就是包庇,即使这个人不是凶手,但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向衆人撒谎包庇凶手。”
“这个行为没意义呀,”晴天娃娃不解地眨眨眼,“到最后,不指认出真凶,包庇凶手的试炼者也还是会死。”
十六楼突然发话:
“没人觉得凶手的杀人方式很古怪吗?他第一次是用刀叉,第二次用皮带,这次连凶器都没有瞭,既然凶手能够徒手杀人,之前为什麽还要用凶器?”
这个问题对于不知情者而言确实匪夷所思,作为知情者的林执才知道,这他妈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杀的,每个人的作案手法不一样,才会有层出不穷的死法。
“可能凶手不耐烦瞭?”林执随口胡诌道。
“不,我觉得不止有一个凶手,”今天克拉的话尤其多,“我的意思是,有可能杀死qqq的凶手,和杀死黑雪王子的凶手不是同一个。”
晴天娃娃讶然:
“那岂不是我们六个人裡就有两个凶手?!”
不,现在有三个瞭。林执暗暗地观察场上的试炼者:另外两名凶手会是谁?
蝴蝶公馆(10)
林执迅速总结归类目前存活者的共性特征:除瞭晴天娃娃, 包括林执和奇美拉在内的其他存活者,都是相对而言存在感较低、不常发言的人。
然而随著试炼的深入推进,越来越多的试炼者死亡, 有些人的态度发生微妙变化,场上恰好有两个人符合这样前后割裂的转变——八级狂风和克拉。
不过林执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他们就一定是凶手, 不排除存在克拉所描述的情况:有不是凶手的试炼者,出于某种未知原因包庇凶手,还主动混淆视听, 因为存在一个极其矛盾之处:从试炼的隐藏规则可得知,凶手要通关的最优解是杀死之前的凶手, 获取两枚蝴蝶印记通关, 因此即便当日的凶手无法确认之前的凶手是谁, 若是想要迅速通关, 应该要杀的对象是嫌疑最大的试炼者, 而不是黑狼、黑雪王子这种一眼就能判断他们不是凶手的无辜试炼者——除非前凶手们和奇美拉一样, 有著“不能独自通关”的顾虑, 所以他们才要选择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