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个所在(15)
出不瞭事,更死不瞭。他说。
呵呵,最好这样,你赶紧的,赶紧睡瞭,我好把你送医院。我说。
你怎么跟你傢一岁小孩儿一个样。陈柏却笑瞭起来。
我一岁小孩儿?那你今晚就是个刚出生的小孩儿。我说。
他歪头看著我,表示不理解。
哭哭笑笑,吵吵闹闹。我看著他一番解释。
他却又劝起我道,昊韬,我这真没事,我自己吃点儿药就能好。
你这话别跟我说跟华子说去。我说。
算瞭,他要知道我喝瞭酒,我今晚不出事也得被他搞出事。他说。
你也知道啊!我无奈道。
华子那时和老薛闹崩有段时间瞭,具体什么原因,两人谁也不肯说。
最后华子去瞭陉阳,老薛干脆去瞭国外。
老薛上次走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我问道。
陈柏闭著眼摇摇头,转而问我,佈丁会走路瞭吧?
早会走瞭。我说。
脑子裡却突然浮现出很多年前的一些事,多半是那晚陈柏说的太多瞭,既是关于曾砚与也关于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陈柏又问佈丁现在还闹著吃佈丁吗?
我说当然还闹著,刚几个月大的时候第一次见佈丁就抓在手裡不放。
说起来高中那次陈柏和我一同住院,我比他先出院,出院后我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想吃什么。
他说佈丁。
我就买瞭几盒,之后也常给他带。
结果后来他说他那天想吃佈丁纯粹是因为看隔壁床小孩儿天天吃眼馋瞭,他自己没那么喜欢吃佈丁。
倒是我自己慢慢喜欢上瞭佈丁。
陈柏他啊,有种能改变身边人的力量。
你说佈丁这是随谁?陈柏轻笑一声。
女儿随爸没听说过吗,别说佈丁瞭,你再说下去,我身边可真没人能让你说瞭。我看著他,一时有些眼眶发凉。
他长叹瞭口气,随后意外地沉默瞭许久。
嗳,柏儿,没事吧?我问。
没事,他当时摆手道,我就是有点儿想他瞭,不说点儿其他的,我就一直想著他......昊韬,还有烟没?
我顿瞭顿,看瞭眼地上杂乱的烟头,多半儿是他抽的。
没瞭。我摊瞭摊手说道。
聊瞭半天,说这说那,到头来,果然,强撑罢瞭。
想说就说吧,说说,你想他什么,这半年我们不在你面前提他名字,你自己也不提,你现在说说,你都想他什么。我说。
其实这话早就该在他面前挑明瞭。
以前总觉得怕再打击到他,现在想想,早晚都是打击。
打击就是打击,伤害就是伤害,深浅意义大吗。
有些人有些事成瞭坎儿就要抓紧磨平,成瞭坑儿就要抓紧填平。
当断不断,以后必乱。
你不说那我来问。我说。
昊韬,他酒量不差,跟那个喝酒的什么什么酶有关系,应该是遗传的。陈柏突然说道。
解酒酶。我回道,也知道陈柏口中的他是谁。我当时不多说什么,就顺著陈柏,听他继续说下去。
是,解酒酶,但我又偏偏喝不瞭酒,会慢性中毒。他说。
嗯。我说。
他不让我喝,我就不喝,他的话我记瞭好多年,昊韬,我累瞭,我想忘瞭他的话,可我就是忘不瞭......我是不是很傻啊。陈柏又开始自嘲起来。
真傻。我对他说。
是吧。陈柏突然苦笑起来,一声又一声说道,我他妈就是个傻子,我就是想他瞭,想再听他说说话,想再听听他的声音,昊韬,我他妈......真他妈想他......昊韬,你不知道,毕业后我再次见到他是在公司酒会上,公司代言人还有合作商都在,他是陪那个代言人来的,郎才女貌,我看著,心裡不知怎么就升起一团火,像搁置瞭四年的一片废墟又複燃瞭,可怕又让我不知所措......后来有次同事约我看电影,因为不好拒绝便一起去看瞭,没想到是路演票,前几分钟我隻顾看手机错过瞭屏幕也错过瞭屏幕上他的名字,直到最后看到他上台那刻我才知道,那是他拍的电影,女主是上次酒会上见到的代言人,叫许漾。我当时没心情继续待下去,和同事打瞭招呼正要走,被台上的他生生叫住瞭,他示意我上台和他们互动,我看瞭看同事,又冲台上摆手表示不去,他身旁的许漾却直接邀请我和我同事一同上台,我同事本就是冲著许漾才去的,拉著我就上瞭台,容不得我再来半点儿扭捏......也是那次路演,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做瞭导演,拍起瞭电影......再后来,他又进瞭我们公司,狗皮膏药似的完全不给我躲他的机会......
陈柏当时语气平淡地像在诉说一个眼见的故事,他是参与者也是旁观者。
凌晨的风逐渐凉瞭许多,陈柏还是不肯呆在车裡。
我看他恍惚的厉害,就问他晚上什么时候开始喝的。
夜裡一点?他迷迷糊糊说道。
一点喝到将近三点,风一吹,酒劲儿到瞭这阵儿全上来瞭。
酒劲儿上来后,胡话就更多瞭。
昊韬,你知道吗,我他妈就高三对他有点儿好感,他走的那些年那点儿好感早就没瞭。他说。
嗯。我点点头,佯装他说的都对。
你果然知道。他笑瞭。
我眼不瞎,你喜欢一个人又藏不住,也就乔铎那个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我说。
可我那时候却觉得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昊韬,我当时竟然希望能和他一直在一起,我怎么就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怎么就没想过分手?他不断重複道。
嗯。我轻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