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个所在(65)
当时的我仔细听著他的话,总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行,那我等著你拉我当垫背。我说。
话落,他却是愣住瞭,嘴角像被什么东西扯住瞭,隔瞭好几秒才又说,切,还是算瞭。
怎么,你又不打算死瞭?还是舍不得我跟你死?我看著他继续道,我都认识你这么多年瞭,我自认为对你还挺好,倒是你对我一直不温不火,我都以为你钻石心,不是你比我小几个月又是我表亲——
我和你根本没可能认识是吧。他接著我的话说。
你知道就好。我说。
我是怕和你一块死瞭,到时候投胎又成瞭亲戚,我可受不瞭。他故作轻松道。
滚蛋,我瞬时冲他吼道,终于想起什么又继续道,不过,你爸要送你去国外,你不想去的话,不能商量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从小到大他就没给过我和他商量的机会。他说。
无论是他还是他和他傢人的关系,我都看在眼裡,舅舅向来是个不听劝的主,连我妈有时候在傢裡也会数落起他哥,直说舅舅生性属驴,决定瞭就不想改。
可他曾砚与不也是那样。
所以,就因为这件事?我疑惑地盯著他,生怕错过他当时任何一个表情。
自杀不是闹著玩的,你差点儿死瞭,就因为这件事?我追问道,还是你早就想过自杀,这件事隻是个导火索对不对?
我终于问出瞭我心裡一直的疑惑,他却沉默瞭。
看到他当时的反应我就知道我的猜想大差不差,再强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我转移话题道,算瞭,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现在好瞭吗?
如果不想死算好瞭,那我应该是好瞭。他说。
在那以后我再没问过对他而言敏感的问题,不论是他的心理状态还是身体状况我都尽可能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隻有一次不小心又提到瞭。
那时候已经升入高中的我们始终一个班级,他对我还是从前的状态,不过高中将近两年的同桌也给我坐的够烦躁,主要是全班上下也就我这个熟人能和他友好相处。
女同学和他坐同桌他能让人对他脱粉回踩,一踩再踩,还没踩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粉上瞭。
男同学和他坐同桌他能让人对他集羡慕无语发疯于一体,总之,就是折磨人。
直到后来他去瞭楼下三班认识瞭陈柏罔,谜一般地,他收敛瞭。
有天又突然和我说最近不打算和我一起吃饭。
我就问他,难不成儿子长大瞭,不用爸爸陪瞭?
滚,他当时冷语道,你真想做我爸?
咳......我一阵掩饰说,曾砚与,我就开个玩笑,你有时候真挺欠揍的。
你和那傢伙要一块吃饭到什么时候?我问他。
一周。他说。
这么久?你不会是背著我谈对象瞭吧?我问。
不是,是陈柏罔。他说。
陈柏罔?就那个......那个......我当时三言两语总结不完,索性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混到瞭能一起吃饭的程度?
就这几天。他说。
你们这是已经混熟瞭?我又问。
还不熟,不过也快瞭,我和他打赌,我输瞭,陪他吃一周饭。他说的极其自然,但在我看来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曾砚与身上的事情。
并不是指他输瞭,而是他愿意和别人玩打赌游戏本身。
你是不是欠瞭他什么?我随即问他,毕竟这是当时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
你什么脑回路?他看向我,继续说,我没欠他什么,总之,我和你说瞭,你现在也知道瞭。
嗯,哦,是知道瞭,我连连点头道,不过,你别把他给折磨疯瞭,人好歹也是个学霸的脑袋。
哼。他却突然笑瞭起来。
你笑什么?我问他。
不可能,他说著又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轻笑起来,他和我说他以前还是班级倒数第一。
班级倒数第一怎么瞭,你不是还做过全校倒数第一?我看著他,不自觉道,还记得那时候你不是经常身上有伤,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都以为是你学习太差被我舅打的。
不经意的回忆和不经意的话涌出后我才意识到触碰瞭某条刺眼的红线。
你那时候还这样想过。他愣瞭愣,看著我,语气急转直下。
那时候隻觉得你怪可怜的,不过,都过去瞭不是吗?我勉强说道。
是你太感性瞭吧,那时候的我有那么可怜吗?他却问道。
他当时的表情异常认真,意识到他对那话的认真程度后,我隻好说道,除瞭偶尔看著可怜,其他时间简直让人又疯又恨,我不是说瞭你挺欠揍的,这么多年也没多大变化,扎我车子轮胎,乱动你大姐的电脑资料,连我妈你都不放过,还有,傢裡佣人的衣服也没少被你乱涂乱画过......
你记得倒是清楚。他说。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罄竹难书,不过现在这些又有人要经历一遍瞭。我彻底转移话题道。
什么?他问。
陈柏罔啊,希望你别被他讨厌瞭,不过他应该已经讨厌过你瞭,现在可能属于正在接受你那一阶段。我说。
我不讨厌他就行瞭,而且我和他,还要做朋友。他说。
刚听到这句话的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朋友这个字眼,当时的我第一次从曾砚与口中听说,不禁愣瞭神,直直盯著他。
曾砚与,你认真的?交朋友?......那我嘞?算你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大我几个月的哥哥。这是他当时的原话。
呵,我看你压根没把我当哥哥看过。我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