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麽还不结婚(42)
酒店左侧来自后山的草原山坡路径中有马蹄声。
接著几秒就有马匹跳跃而出,影子疾驰,直接冲向谢思邈....
谢思邈大叫著惊恐后退,啪嗒一下从木板道上摔进瞭草木繁茂的空地裡。
“谢须弥!”
周望岫一声急切的呼唤。
勒马身前,落蹄在谢思邈身旁。
所有人都冷汗跌出,连玛雅他们都吃惊后怕。
差一点....
谢思邈身体都在抖,抬头看去,马上的人就这麽俯视看著他。
这个人,他无比熟悉。
同姓,亲族,从小就认识,但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做任何事都轻而易举就能攀登顶峰,永远是别人嘴裡的楷模,长大后,又成瞭长辈嘴裡忌惮的存在。
这种人,一生下来什麽都不缺,无所不有。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屎。
如果是以前,谢思邈一定气死瞭,好歹也要嘴上抱怨两句,但现在他是真被吓到瞭。
这人,是真的想杀瞭自己。
他咽咽口水,原本想要拿周望岫的事抹黑去说服谢须弥别管这事,但他还是觉得其他法子更安全一些,所以摸出兜裡的手机,“谢须弥,你这样,考虑过叔叔他的态度吗?我这就告诉傢裡,你....”
马鞭猛然抽来。
手机从他手裡被抽裂飞出去。
“啊!”谢思邈再次吓得屁股在地上磨蹭瞭好几下远离她。
远离这个神经病。
周望岫勾回马鞭尾,圈出瞭内弧,手指特别白,整个人也很白,好像去瞭什麽地方,浑身都湿透瞭,越显得皮肤有一种被浸润过的苍白。
没有温度,没有人气。
谢须弥下马瞭,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在看著坐在地上的谢思邈。
眼神很奇怪。
好像在迷茫,好像在厌恶,好像在自我厌憎——她不理解自己为什麽会输给这样的人。
自傲,格调,高高在上。
越是在云端,越不能接受失败,尤其是输给这样的人吗?
所以,反而会自我反省,自我审视,自我怀疑。
周望岫不愿意看谢须弥陷入这样的自我羞辱,也听到瞭其他人观望中的议论纷纷,突然上前,搂住瞭谢须弥的腰身,亲近相贴,也像攀附,她低下头,抵著她的脖颈,既阻拦瞭谢须弥有进一步的动作,又在后者身体顿住的时候。
“保护我。”
她太累瞭,跟这些一开始就能碾压她的人对抗,真的太累瞭。
就算付出所有,也隻能清白脱身,却做不到报複。
就在刚刚,她想到的最有效方法也隻是拿对方的把柄反要挟,逼对方退让或者大傢一道死。
她,一直没有能力去震慑对方,让对方付出代价。
谢须弥有。
她一直有。
隻是自己以前一直不愿意拖累对方.....现在....
有什麽要紧。
在一片难以控制的哗然震惊中。
周望岫没有收敛这种不正常的亲密,而是进一步。
“谢须弥,这次你还愿意保护我吗?”
她在谢须弥耳边轻声问。
谢须弥很惊讶,抬手覆瞭周望岫单薄的背脊,食指指腹贴瞭那一块小小疤痕位置,一边转头看著谢思邈带来的那些人。
她不说话,好像在想接下来要怎麽做。
“马上走,我们马上走!”
“大小姐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急急燥燥,踉踉跄跄,战战兢兢。
玛雅为瞭尽快让他们早点走,还好心帮他们捡手机这些东西。
赶紧走吧,谢董可是越来越吓人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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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跟覃清他们处理后面的事,一边对其他人的探询并不完全避讳隐瞒,按照谢须弥的默许,回瞭一致的答案。
“对对对,没错,就是你们猜想的那样。”
“谢傢?我们谢董自己就是另一个谢傢。”
至于玛雅因为是外国人,还是保镖,跟这些人也不熟,倒是没什麽人问她,但她知道张云英。
进酒店后,脱下手套握手。
张云英有点纳闷:“你们是临时赶来的吗?因为那条新闻?”
“不,那肯定来不及,我们一直在下面的酒店。”
玛雅回答得很坦诚,既保守,又切中要害,因为她远比这裡所有人更瞭解谢周两人的过去。
她说:“谢董,她一直住在下面的酒店,因为周小姐来瞭这,她来上来。”
一直都在。
每年都来。
但十年间,没有一次回到这裡的。
直到这一次。
因为周望岫回来瞭。
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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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裡,没有别人。
她们好像穿过瞭人山人海才走进电梯裡。
别人的眼睛,是一片汪洋。
随时可以将人溺毙。
不过,这是很早以前周望岫的想法。
“害怕吗?”
电梯门关闭,谢须弥问瞭这麽一句。
她没看她,却用这麽冷感沙哑的声调这般问她。
这句话可能是在问:后悔吗?后悔在那麽多人面前袒露跟我的亲密关系,让人探究怀疑猜测甚至确定的非正常关系,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而这种关系的不被接受,往往是世俗情爱最容易被拆开的压迫力。
谢须弥不确定当年的分开是否有这一方面的压力,哪怕这种压力对于她而言是从不需要考虑的因素——她不需要往下俯视他人的看法。
却忘瞭,周望岫也许是在意的。
周望岫也没看她,隻是看著电梯壁上两人的模糊轮廓。
牵著手,身体挨著,但又没有完全亲密,隔著一点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