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日载阳(29)

李妈点点头：

“先生太太最近忙得紧！所以吃晚饭早早就休息了，还让我特地交代您一声，晚上一定要早些休息！小姐您身体要紧！”

我点点头，既然他们已经休息了，我也就不再去打搅了。

李妈把常常用来给我熬粥的那口小锅包着毛巾端到了桌子上，我把书包放回了卧室里，然后回到餐桌边上坐了下来。

李妈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把餐具放在我的面前，之后，小心翼翼的给我盛了一碗温热的莲子粥。

“本来是想放凉了再给小姐吃的，但是想想小姐胃不好，就又温了一遍。”

我尝了一口，然后笑着说：

“真好吃！李妈做饭最好吃了！”

李妈笑着坐了下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笑眯眯的，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吃东西的模样。

我的抬起头，笑了笑，我很喜欢她这样看着我，一点都不觉得不习惯。

妈妈是大家闺秀出生，这些大家的小姐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感情都是相当内敛的.

说的好听一些，叫做【矜持】，她们不习惯对人直接的表达感情，无论她们对那人的感情多么深厚。

妈妈亦是如此，我现在还记得小的时候，妈妈向来是不在人前抱着我的，不然背后会有人嚼舌根子说李家太太太过宠溺小孩子，以后养出来的小孩肯定没教养。

晚上也是不会抱着我睡觉，最多也就是晚上睡觉之前看我一眼，亲我额头一下，高贵矜持的笑着，摸摸我的脸颊。

我知道妈妈心里是爱我的，但是她万万不会像一般的家庭妇女那样溺爱子女。

李妈则不一样，虽然她自小就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但是她身上从内到外都始终是质朴无华的特点。

小孩子总是粘人的，无论是人前，还是我们两独处的时候，只要是我想要人抱了，李妈总是第一个欢天喜地的把我抱在怀里，用世界上最宠溺的话语哄我开心，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上一世，我妈妈曾经跟我说过这样一件事，我还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还在摇篮里，有一回，爸爸妈妈带我到乡下的祖宅去看望姥爷外婆。

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群下人把我晾在了外面的摇篮里。

李妈当时在厨房里刚忙，在找我的时候，发现我仰躺在祖宅的院子里面，仰着脖子啼哭，说是那时候被一只看家的大狼狗扯着包被从摇篮里拖了出来，吓得我魂飞魄散，尿湿了一裤子不打紧，伸着腿凄惨的趴在草地上啼哭，等李妈抱起我的时候，我的嗓子都喊哑了。

一向温温和和、满脸笑意的李妈当时就发疯似的，差点就把那条狼狗给活生生打死，然后抱着我心疼的直掉眼泪。

有时候，打雷下雨的天气，我也是大半夜跑到李妈的房间里，窝在李妈的怀里面睡觉，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入睡。

对我来说，除了没有生育的恩情，她在我的心中占有着母亲一样的分量。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依旧是默不作声的微微的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好像我吃了，她就很满足的样子。有时候，嘴巴还会跟着我的咀嚼有意无意的做动作。

“李妈，婉莹吃过了么？”

我突然想起婉莹。

李妈点点头，

“二小姐之前已经吃过夜宵了，不过她胃口小，吃不了多少，李妈以后多做些东西给她补补，她有些太过瘦削了。不过，虽然二小姐长得瘦削，但是她身子骨倒是比小姐结实一些的，小姐身子从小就岑弱……”

李妈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蛋，眼睛里泛出慈爱的光泽。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低头猛地把最后一口吃完。

李妈看我像个不满足的小兽一样的吃东西，开心的笑了笑，伸手细心地把我嘴角的一粒饭抹掉。

“小姐，还要吃一点么？”

我摇摇头，

“李妈，我吃饱了，手边上还有些作业没做完，你先去休息，不要管我。”

李妈猛地瞪着我，神情带着责备：

“这怎么行？小姐，李妈自然是要您睡下才能休息的，您还没休息，留您一个人，李妈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的习惯，小时候，大概从我刚上幼儿园那会儿开始，她就是这样通宵的陪我做作业。

我这人吧，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脑子就不太灵光，愚笨的要死，其他小朋友只需要一个小时做完的作业，我总是要磨磨蹭蹭的弄个半天才能做完。

那个时候，李妈几乎都是坐在我的边上，一边做些顺手的针线活打发时间，一边哄着笨呼呼的我把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做完，然后哄着我睡觉才会休息。

“小姐。您再坚持一下，作业做完，李妈就哄您睡觉，好不好啊？”

李妈说过的那些哄我的话、鼓励我的话，都还在我的脑海浮动，昨天恍惚历历在目。

顿时，我为自己上一世那般伤她的心感到无比的自责。

眼睁睁在她面前从高楼上跳下去……我那简直就是在诛她的心。

没有了我，她该怎么活下去？

转过头，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眼底的水汽缓缓地浮现，不自觉就鼻子发酸。

咳、大概是上年纪了，我真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第 16 章

婉莹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我走了过去，轻声的敲敲门。

“谁。”

婉莹问道。

我站在门边，低声说：

“婉莹，我是载阳，你睡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