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反派吗(女尊)(107)
可这些终究是不可能的,如今他已然将郁云霁对他的好全然败光,郁云霁身旁那般多的儿郎,哪个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郎君,又不是非他不可。
这些都是他的报应罢。
郁云霁幽幽地叹了一声。
她如今想着将溪洄带入王府以度过难关,当时的设想同现在实在是有极大的差异,如今她也不能在两人中间平衡好。
孤啓为她受了伤,如今身子也孱弱着,她总不能叫人这副模样同她和离。
这样无情无义之事,她郁云霁做不出来。
“……今夜。”郁云霁道。
那张美人面微微诧异,随后漾起了笑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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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破多罗云将茶盏掼在地上,随地啐了口吐沫道:“他爹的,真当我们好糊弄,王女已然十分给他们面子了,为了一个小小太师,亲自来此说好话,她们幽朝竟是如此!”
“王女,我们该当如何,”侯莫陈妹箬皱着眉头,“国主极其看中太师,为此夜不能寐,若是被她知晓……”
“好了,”尉迟莲霜捏着眉心,不耐的打断两人,“造假一事被人当衆拆穿,我们北元的威严一落千丈,在衆人眼里,早已不是值得敬佩的草原狼女,而是成了偷梁换柱的小人,此番若是想将太师带回去,必定要损失一大笔了。”
破多罗云面上愤愤,她还欲说什麽,被尉迟莲霜擡手的动作制止。
尉迟莲霜看着桌案上的那把剑,陷入沉思。
她的母父都是草原英勇的女娘儿郎,更是身受牧民们的敬仰,却在一场战乱中葬身,国主亲征,但她的母父再也没有回来。
彼时,尉迟轻烟年纪尚小。
她母皇年轻时风流,皇嗣衆多,她身为大皇女,想要在这样的条件下存活却也不易,更何况她还带着年幼的妹妹,幸而不少将领皆是支持她的,待到她爬上那个位置,却在衆人的震惊下,将王位禅让给了王妹。
她不惧不满的声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做上了北元的“摄政王”,只为皇妹能够安稳的生活。
但因着她的疏忽,皇妹竟是被北元的逆贼所伤,流落到了中原,皇妹走失半年,曾被幽朝的太师所救,从那日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知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麽,只是皇妹自从回到了北元,便像被人下了蛊,她一度怀疑,是不是幽朝那位受人敬仰的太师,为了掌控北元对她的皇妹下了手。
“轻烟喜欢,便为她带回去。”她淡声道。
依旧如当年一般,若有人阻拦,她手中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
溪洄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雪地中奄奄一息的小孩,那日的雪很大,十几岁的小女娘像是受过极刑,趴伏在雪地中,已然没了生气。
那女娘生得好看,但一眼便叫人知晓,她不是中原人。
彼时幽朝与北元势同水火,北元内乱严重,不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有无数个女孩同雪地里这个孩子一样,被冻死饿死,亦或是受尽虐待。
他虽知晓卦不可算尽,人不可介入旁人的因果,可他还是救了那个北元的小孩。
小孩的伤很重,但在他亲自照料下,恢複的还算不错,那段时日的月溪阁也多了些欢声笑语,他不曾打探她的身份,因为溪洄深知,一旦知晓了她的身份,眼前的欢声笑语就好似一场梦,若是他得知了,梦便该醒了。
他冷惯了,难得又这样的热闹,一时间也舍不得让月溪阁重归冷寂。
可越是怕什麽,便越会来什麽,她的身份终究是暴露了,北元的大王女亲自来将她接回,小王女临行前扯着他的袖口,央求他同她一起回到北元,自他拒绝后,小王女便如同换了个人,她各种威逼利诱,溪洄仍旧不为所动。
如今种种,皆是因他而起。
“太师。”芜之为他擦着额角的汗唤他。
溪洄睁开眼眸,天刚破晓,微光透过竹帘洒在桌案上。
案上在一衆文书中,还放着一小卷信件。
他疲累的闭上了眼眸:“……昨晚发生了什麽?”
芜之搅动着碗中瑶浆蜜勺的手微微一顿,玉勺同碗底相撞的声响清脆,引得溪洄侧眸。
“昨夜是菡王殿下亲自将太师送回来的,太师醉的不省人事,殿下是,将太师抱回来的,”芜之努力让自己面上神色寻常,“殿下将太师安置好,嘱咐芜之为太师备下醒酒的瑶浆蜜勺,怕太师次日头昏,但太师睡得很沉,芜之便想着待太师醒了……”
芜之后面还在说什麽,溪洄没有再去听。
他听到自己昨夜是被郁云霁抱回来时,拢在锦被上的指节蜷了蜷。
他已然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麽。
溪洄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指尖,他只能想起,昨夜郁云霁生了他的气,随后他同她一起去亭下饮酒,后来呢,他可曾对郁云霁说过什麽,做过什麽?
心头跳得有些快,他竟是在害怕郁云霁因此远离他。
第 43 章
瑶浆蜜勺的甜意将他冒头的那一丝慌乱压下, 温热的甜水连带着将他的五髒六腑都熨帖了。
“……殿下还曾说些什麽吗?”溪洄淡声道。
芜之摇了摇头:“不曾,殿下嘱托完便离开了。”
他早已得知了太师要嫁给菡王的消息,但仍偏头忧心的问溪洄:“太师喜欢殿下吗, 芜之总觉得, 太师待殿下是有所不同的。”
溪洄将玉盏放置在手旁的桌案上, 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喜欢郁云霁吗?
答案不该是肯定的。
他的确同郁云霁一同长大, 但他见识过她的残忍, 亦是知晓, 如今的郁云霁不是当年那个伤害无辜百姓的人, 但终究是有这层身份在, 她不是与他一同长大的皇女了, 她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闪闪发亮的女娘,是对男子有着致命吸引的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