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小鸡啄米地砸砸头。
谢祈清面容淡淡，实际上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
每一位家长得到小孩送来的第一份礼物时, 就像小孩第一次喊爸爸一样，令人欢喜雀跃。
他扫过穗穗手心里被捏得皱巴巴的粉末糖，问了一个浅显易得、不必询问的问题：“穗穗买的？”
既是穗穗送的礼物，又怎麽会不是她买的。
穗穗拍拍胸脯，一本正经地强调：“穗穗买，哥哥买。”
谢祈清喉咙涩涩的，弯身压低声音问：“你和哥哥一起买？”
送他的礼物？
穗穗嘻嘻, 笑容欢喜露出了八颗小白牙：“嗯！”
“爸爸开心？”
谢祈清弯唇。
背负着天下苍生的少年奇才、神界骄傲谢祈清，亦或者后来统领魔界的魔尊谢祈清，都不是一个会因为旁人的礼物满足欣喜的人。
但现在的谢祈清只是谢祈清，是穗穗的父亲、秦时的小姑父、谢沉翎的小叔。
“爸爸喜不自胜。”
谢祈清眼底噙着笑意, 漫不经心地收走穗穗的礼物——粉末糖, 抱起穗穗往前。
穗穗抠抠脑袋, 不理解爸爸为什麽把自己的糖拿走了, 不过...
没关系。
爸爸没吃过糖，给他吃！
谢祈清路过秦时、谢沉翎时步伐放慢：“走了。”
“好的。”
谢沉翎往路口瞅了两眼，不知道洗衣机什麽时候到, 又无奈穗穗这个“小漏勺”，礼物还没到她就嘚瑟上了。
晚上谢祈清下厨, 做土豆烧鸡，不放辣椒，穗穗也能吃。
谢祈清将剁成小块的鸡放在清水里泡着，神情还有点恍惚。
第一次收到“女儿和侄子”的礼物，即便只是一角钱糖，但蕴藏着的心意无限，给谢祈清带来的喜悦感无法用价格衡量。
谢祈清莫名升起了一种强烈的表现欲，想让左邻右舍都过来看看他收到的礼物。
尚存的几分理智牢牢攥住了他，谢祈清轻叹，开始切土豆。
...
客厅里。
谢沉翎趴在窗台上直愣愣盯着楼下，秦时教穗穗数了一遍一到五，放穗穗休息时问：“没来？”
谢沉翎：“还没。”
反观穗穗一点都不着急。
于她而言，跟爸爸提到礼物就等于送了礼物。
秦时虽在教穗穗数字，但仍时刻关注着窗边的动静。
谢沉翎一个箭步下楼的剎那，秦时起身靠近窗户扫了眼。
小货车慢悠悠开了过来，车窗降了一半，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探出头，大约是在问路。
有人指着秦时所在的窗口笑笑。
“穗穗，走，我们下去。”
穗穗握着数字卡片，迷迷糊糊地被秦时抱了起来。
“洗衣机到了。”
穗穗：“！”
“礼物！”
*
厨房里，谢祈清把切好的土豆块倒进煮了好一会的鸡里，拌匀后盖上锅盖焖煮一段时间。
谢祈清用水清洗菜板，不忘吩咐客厅里的秦时、谢沉翎：“收拾餐桌，準备吃饭。”
一两秒过去，没什麽动静。
往常这个时候，谢沉翎早早沖进来拿碗盛饭，极其自觉。
谢祈清顿了顿，推门往外扫了一眼，玩过的数字卡片就扔在地板上，客厅里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半掩的窗外倒时不时传来邻居的朗朗笑声。
“这是穗穗买的？”
“嗯！”
“西我，就西我！”
谢祈清挪过去一探究竟时，楼底下只有几位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邻居以及一辆小货车。
没有穗穗的蹤影，但依稀能从未关的门外听到楼道里放大的奶音。
“加油！”
“礼物！”
谢祈清扫过桌上的粉末糖，拧眉往外走。
恰好秦时抱着穗穗出现在楼道拐弯处。
“爸爸，礼物~！”
谢祈清还没来得及问，谢沉翎和搬货的员工搬着一个大纸箱上了楼。
“买的什麽？”
穗穗：“搓搓搓呀。”
“洗衣机？”
秦时解释：“谢沉翎那套房租出去了，我们今天刚选的一款洗衣机，能清洗能甩干。”
“好用得嘞。”搬货的员工笑着说：“装哪里？”
秦时一早就选好了位置：“麻烦跟我来。”
谢祈清愣住。
半小时后吃饭时谢祈清才勉强消化了“穗穗送了他一台洗衣机”的事实。
还在学习说话、不理解“承诺”为何物的小幼崽忘掉曾经说过“要买搓搓搓”这件事，极其理所当然。
她不应该记得的。
偏偏又是这个小崽崽，与两位哥哥买下了一台洗衣机送给谢祈清。
谢祈清神情複杂，目光温和。
饭桌上，谢沉翎主动把剩余的钱上交给谢祈清，也是在那时，谢祈清才说了买空调的事。
“明天来装。”
谢沉翎：“两匹的？很大吗？”
“嗯，装客厅。”
穗穗的房间小，即便买最小的空调开几小时也冷。
装在客厅是最优解。
穗穗：“我家，凉tuai，爸爸不辛土，都有。”
谢沉翎笑着把吹凉的鸡腿夹给穗穗：“喜不喜欢？”
“嗯！喜欢我的家~”
穗穗抓着鸡腿用力啃，另外一个鸡腿留给了谢祈清。
秦时和谢沉翎很有默契地吃鸡翅，一飞沖天，适合他们俩。
晚饭过后穗穗要去楼下玩，不过这次她没拿玩具，撒腿就往楼下跑，激动不已地说：“我给爸爸买搓搓搓。”
秦时：“是洗衣机。”
穗穗“嗯嗯”点头，朝几个小伙伴炫耀：“我给爸爸买洗衣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