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清:“不能。”
他不会。
砚枝爸爸一愣,谢祈清语气淡淡:“还有什麽事?”
“没...没了。”
谢祈清颔首:“我还有事。”
退后一步,关门送客,独留门外父女一脸懵。
慧芳姐说这个人看着不好接触,有点可怕,实际没那麽恐怖,还算好说话,这哪哪看着都不像啊!
砚枝爸爸不满想着。
教扎头发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邻里之间随手教一教也不过分,怎麽就说不能了?
又不是不会!
西林街都在传,说这个爸爸如何如何精致,沖奶如何如何仔细,安全教育做的如何如何好,女儿无时无刻都神清气爽,把他吹得神乎其神,宛如一个完美爸爸,现在看来...
完美的人,真高傲!
砚枝爸爸气沖沖下了楼,“小栀子,爸爸给你剥芒果吃。”
砚枝:“我想要头发。”
砚枝爸爸安静了一阵:“爸爸晚上下班去外面找找,我们先回家吃饭。”
被邻居们传得神乎其神的爸爸谢祈清,正眉头紧锁地站在厕所前。
穗穗的奶瓶快要见底,喝奶完全不用人催,整体上很听话,问题是——
她又“下雨”了。
谢祈清不会穿尿不湿,所以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给穗穗换纸尿裤,早上起床拎着她去了一趟厕所,没有“下”在裤子里,回来之后又去了一趟厕所,这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又下了一场雨。
天上的雨神都没她勤劳。
眼前一团狼狈,不收拾不行。
谢祈清做足了心理準备,面无表情地收拾残局,又用术法给穗穗换了干净的衣服,将被“雨”淋湿的拖鞋丢到水池里,操控拖把在地板上来回擦。
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术法这一切会有多可怕。
谢祈清扶额。
蓦地对凡人父母産生了一丝敬佩,没有术法的他们,究竟是怎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
魔气又消耗了一点,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气运转速度加快,总结起来就是,在现代留的越久,操控术法进行同一件事的耗能会越大。
得尽快走。
谢祈清把见底的奶瓶丢到水池里,擡手示意穗穗过来,对她进行最后的安全问题教学。
“这是轿车,”谢祈清指着电视机里的东西:“它在马路上跑,有它地方,你要怎麽做?”
穗穗迷茫。
谢祈清又用其他话术一点点引导,教学持续了半个小时,穗穗听得脑袋疼,她捂着耳朵不想听,跑到一边去,又被谢祈清拽了回来。
“不不不。”穗穗抗拒道。
谢祈清没有心软,教了穗穗整整一个下午,长达三个多小时,穗穗跑了很多次都没跑走,委屈又生气,最后眼眶红红的,差点哭了出来。
五点,谢祈清喝了口水,提问:“下雨的时候要做什麽?”
穗穗瘪着嘴巴 ,眼眶微红,半晌,不情不愿地抱起大大的雨伞,“不病。”
“如果打雷怎麽办?”
穗穗捂着耳朵颤抖着缩成一团。
谢祈清皱眉。
“不对。”
穗穗低头,捏着小手纠结了一会,小手指着谢祈清:“腻。”
“对,找我。”
“很聪明。”
被夸赞的穗穗一点都不开心,背对着不理他。
谢祈清给她穿了鞋,带她出门吃饭。
想把她养得健康营养,饭菜不可少。
穗穗下楼时没有要谢祈清抱,出门走了一会,宁愿蹲着休息也不跟他说话,俨然气到了极点。
谢祈清浑然不在意,她蹲着,他就看书,两人互不打扰。
到街口的小餐店时已经五点半,谢祈清点了一份番茄炒鸡蛋,一份米饭,指着挂在墙边的图片道:“番茄炒鸡蛋里面有黄色,你喜欢。”
“可以吃。”
“这盘黄色的是玉米,可以吃。”
穗穗叛逆地捂着耳朵不听,谢祈清拽下她的小手,她又捂住,小脸倔强固执,咿咿呀呀了半天,拒绝听讲。
看着像快被教学整疯的叛逆学生。
谢祈清一反常态地没有纵容她,第三次拉住她的手,正要开口,“妹妹!”
隔壁桌的小男生笑着说。
穗穗重重甩开谢祈清的大手,把谢祈清教导的“不能从凳子上跳下来”抛在一边,欢喜地跳了下去,差点扭了脚,不过她不在意,嘻嘻嘻笑着跑到喊“妹妹”的那一桌旁边。
那对兄妹奇怪地看着突然跑过来的穗穗,兄妹的父母笑着问:“小朋友,怎麽啦?”
穗穗嘻嘻。
“妹妹!”
“是啊是啊,她是妹妹,他是哥哥。”兄妹的妈妈温柔道。
穗穗小脸逐渐迷茫。
妹妹不是她的名字吗。
那个人在骗她?
像曾经差点被骗着抢走法器那样,把她当成了小笨蛋?
穗穗失落地低下脑袋。
她现在是人。
小恶龙不被喜欢,会遭遇欺骗,没有好听的名字,只能绕着小岛游来游去,所以她无比期盼着做人的那一天。
穗穗安静着,又卷又长的睫毛动了动,忽地,眼眶沾上晶莹。
可是,做人了还是没有名字。
妹妹不是她。
照顾她的爸爸想要离开她,就像神离开她时一样,在离开之前教会了她很多很多。
她没有喜欢她的爸爸妈妈。
无论是龙还是人,都没有人喜欢她。
一滴泪滚滚落下。
她不要做人了!
做人一点都不好玩!!
初次做人的小龙崽自发学会了哭,周遭嘈杂,她什麽都听不到,听不见陌生父母困惑的声音,听不见小店外吵闹的笑声,以及谢祈清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