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的宗女(5)
商队:“您可还要换些别的?”
雉黎:“可有布料?”
长途跋涉费鞋子,需壬走路最少,倒是还能撑一撑,但邢伯的鞋子却已有要破洞开缝的痕迹,需要重新做一双。
“还有,你们这可有鞋子?”
两者她都需要。
鞋子有的,牧民也需要这些,商队带了。
拿出另一个包裹,男人说:“还剩这几双,看看,哪双合你们的脚。”
不合脚也得买,归塞路程长远,错过了这队商队,下一次还不知道什麽时候能碰见换东西的,能买就先买。
雉黎低声对邢伯说了句什麽,邢伯上前来选。邢伯选的功夫,雉黎看向一个酒囊。
她需要这个。
当初离开匈奴时,虽然把尽可能能带走的酒囊都带走了,但真正踏上归家途中之后,才发现这些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这些酒囊装的水常常不够用。
储水的东西她还需要更多。
草原上大部分能看见的地表水,就算它们再清澈,也要警惕,不要轻易去饮用。
这里但凡有水的地方,肯定会有人逐水草放牧。
而只要有牛羊的地方,它们肯定会留下粪便。粪便在雨水的沖刷下被带进水里,不知道在哪一段河道便一路沖刷而下。这样循环往複,时间长了,只要一喝,人会有很大的概率生病。严重者,死了也说不定。
已经有太多的这种例子。
雉黎在塞外这些年看过很多回。
她很清楚地表水直接引用的危险。
在这里,除非要到渴死的地步,否则她和邢伯永远都不会去喝。
“这几个酒囊可卖?”雉黎抓紧问。
商队:“不卖。”
商队的人吃过亏,也深知在塞外之地,储水的重要性。
他把糖卖光了也不能把酒囊卖出去啊。
回头和同伴彙合后,他得被他们骂死。
好吧,雉黎也就不继续打他们酒囊的主意了。
其他的就没什麽可买的了,路程还长,雉黎就算身上有积蓄,也不能乱花。
……
雉黎让邢伯又去找周边的牧民问了问,他们家里可有多余的酒囊愿意交换?能不能换给她。
还真有,就是磨损的有点厉害,表面上看起来有些不好看。
但邢伯还是换了。
顺带,在和对方聊天的过程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快步跑回来,邢伯立马把听到的事和雉黎说了,“牧民说,边关重地的出入一直管得很严,凡是出城入城,必须要有相应的通关文牒。”
而且不仅仅是边城,从进入边城起,几乎每一个要塞关卡,都会查入城人的身份。
要是没有身份,那要进城就是癡人说梦。
甚至不进城,只是在城外交易,被人看见你是个眼生的,也会惹来麻烦。
雉黎微愣。
有一刻变得沉默。
身份……
她和邢伯现在就相当于是被抹去了身份的人,从出塞起,从来没人以为过她还能回去。
雉黎自己也没想过她还能有回去的一天。
哑然,“那我们……”
是啊,邢伯愁了愁,也叹气。
虽然在草原上这几个月一直有惊无险,对于抵达边陲之地,眼看着也是有了几分希望。
但现在,以他和夫人的情形,就算到了边关,也不会被放行,根本没有能力再往前走。
“还是得郎君来。”邢伯说。
只有卢家人亲自来接夫人,夫人一路上才不会被要塞卡住。
从边塞回中原腹地,关卡数不胜数,每一关都不是他和夫人现在的身份能蒙混过去的。
雉黎明白。
便向左走,从一堆东西里找出了一样包裹。
包裹用的是软滑的丝绸,是她当初被单于赶到偏远之地时,雉黎为数不多带着一起走的东西。
里面是一方砚台几支狼毫,还有几本书,几叠纸。
这些是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
雉黎找一块平坦的地方,蹲下写信。
下笔千言,彙聚成几笔几行。最终落款时,雉黎留下自己的名字。
待信干了,把信和一个纸条折好交给邢伯,“去看看商队可还在,问他们可否把信带回边陲,帮忙找家能送信的,把信送到卢家。”
他们是商队,肯定是能进城的。
邢伯把信揣好,飞奔便往外去。
好在,商队还在。
但眼看着是在收拾东西,準备前往下一个地方。
邢伯大喊:“兄台且等一等!”
嗯?!商队之人擡头闻声望来。邢伯不敢让他们多等,再次快跑。匆匆站定,先作了个揖,便把手中东西掏出。
商队几人挑了眉。
干嘛?
邢伯抿抿干燥的唇,哑声道:“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兄台先听我说一说。”
商队瞄一眼他手上的东西,“嗯,说。”
邢伯:“您刚刚也看到了,我家夫人和小郎君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尚才三岁的小儿,我们此行要回边关,老的老弱的弱,只怕根本走不到边塞重镇。所以刚刚想到您的商队在这,便想请您帮忙送封信到边关。到边关后您帮忙找处能送信的地方,让他们把信送到家中,请家中的郎君前来接应。”
要他们送信?商队说:“家里离边关远不远?”
能顺手帮的他们也就帮了。草原之上地广人稀,要找个人送信,确实不容易。
“远。”所以,邢伯说,“您估计也不去那个地方,我们更不好意思麻烦您特地去送信。您只要把信带到边关,请个专门做送信生意的人把信寄出去便好。”
“这些是送信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