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犬马(220)
外面的雨声,聂予桑的咆哮声,还有自己浓重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敲击着聂广生的耳鼓。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透气,忽然又是一道惊雷,吓得聂广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到了尾椎,疼的半天都起不来。
他用力撑着墙面想要站起来,忽然心口一阵剧痛,仿佛心髒要被撕裂了一样,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翻找着小药瓶,但是没找到。
他想起来药瓶在病房的床头柜上,他费力地扭头向聂予桑扬起手,张大嘴巴喊出几个字:“去拿药!”
聂予桑听见了,他看着聂广生逐渐发青的脸色,立刻转身跑出了急诊室。
很快他拿着药瓶回来,当他蹲在聂广生的面前拔掉药瓶上的盖子询问聂广生几颗的时候,他又忽然停住了倒药的动作,而是盯着聂广生的眼睛继续追问:“爸,你告诉我,现在床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聂广生的心绞痛已经发作了,他努力向聂予桑伸出手去,可是聂予桑却将药瓶藏在了身后,他大声质问聂广生:“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聂广生擡起头,蠕动着嘴唇:“她,她是你妈妈,沈墨芯...”
“我给你再说一遍的机会!”聂予桑爆发出更凄厉的喊声:“你告诉我,她是谁?”
聂广生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最疼爱的儿子,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聂予桑并不想知道真相。
他只是想从自己的嘴里得知,他没有杀死自己的母亲。
第44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疼痛已经蔓延至聂广生的四肢百骸,他张了张嘴,聂予桑飞快地打开手机录音递到他的嘴边。
聂广生向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可聂予桑却将药瓶丢到了十数米的地方,他用眼神示意聂广生说话。
聂广生已经无法呼吸了,他张大嘴巴盯着不远处的小药瓶,费力地想向它爬过去,可是聂予桑却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
他擡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儿子,昔日那样温文尔雅的一张脸,此刻也变得扭曲。
他拚尽全力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她不是你妈,她,是沈墨兰....”
聂广生倒下去的同时,听见了聂予桑长舒了一口气,他关掉了录音,如释重负地自言自语道:“我说她不是嘛,我妈妈早就去世了,怎麽可能是呢?”
他慢慢地起身,很满意聂广生刚才的答案,转身缓缓向门口走去,完全忘掉了他扔到一边去的药瓶。
他也听不见聂广生的叫喊声,因为他父亲嘶哑的声音已经被堙灭在雷声轰轰里。
聂知熠和翟双白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两具尸体。
沈墨芯早就失去了生命体征,连尸斑都出现了,可见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
而另一张床上则躺着聂广生,他双目微睁,露出大部分充血的眼白,但血色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
他的面目甚至有点狰狞,可见他是在痛苦中失去生命的。
医生给出的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当时他在急诊室里,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聂广生已经没气了。
聂知熠在聂广生的遗体边站了良久,对于这个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温情的父亲,他的忽然离世,聂知熠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难过的。
翟双白站在他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节哀顺变。”她小声说,就像是去参加一个寻常的葬礼,跟寻常的朋友这样说。
聂知熠没有说话,仍是直勾勾地看着聂广生。
良久,他才伸出手,轻轻地抹下聂广生的眼皮。
他不知道他父亲这样算不算死不瞑目,但他能肯定,聂广生的死另有隐情。
他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小药瓶,瓶盖已经打开了,里面黑色的小药丸洒了一地。
他走过去捡起来,刚刚直起身门外就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聂家的孝子贤孙们姗姗来迟,在雷声轰鸣中,聂振成率先嚎啕大哭:“爸!爸!”
顿时急诊室里哭声一片,聂知熠悄悄退出了急诊室,站在走廊的尽头吸了一根烟,掐灭烟头的时候,看到聂予桑急匆匆地从走廊另一头跑进了急诊室。
从急诊室里传来的哭声填满了整个医院,像是有人忽然点燃了一只炸药桶一般,瞬间就爆炸了。
翟双白也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她的耳膜都要被哭声给振开了,但那些人哪些是真的伤心,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遥遥的向聂知熠看过去,他身后的窗户开着,大风大雨拍打着他的后背。
此时此刻,翟双白忽然想到了一句诗,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444章 他弑父!
翟双白知道,聂广生的死,十之八九会怪到聂知熠的身上。
她猜得没错,殡仪馆的车刚刚到,聂振成却从急诊室里跑出来揪住了聂知熠的衣领。
“爸是怎麽死的?是不是你气死了爸?你害死爷爷爸还放过了你,现在你还害死爸,聂知熠你这个狗杂种,我要弄死你...”
聂振成的咆哮变成了哀嚎,聂知熠扭住了他的手掌并且往下掰,聂振成吃痛惨叫,刚才的怒气顿时溃不成军。
聂知熠现在也心思烦乱,没心情跟他们闹。
他只是跟聂振成说:“爸的死因我一定会查清楚。”
可是聂振成怎麽会这麽容易就放过他,聂天奕和聂天忱也沖过来,将聂知熠堵在墙角。
“那个女人为什麽会在这里?聂知熠,你是不是把你那个死鬼疯子妈弄来气死了爸?”
“聂知熠,你就是疯子,你弑父...”
“聂知熠,我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