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犬马(392)
可是,在她眼里也看不到恨和愤怒,有的只是淡漠。
她扶住墓碑两边的小石狮子,慢慢地转身,淡淡地开口:“你先走。”
一瞬间,翟双白又变回最初他见到她的时候的那个翟双白了。
冷漠,平淡,仿佛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翟双白。”他承认了他应该承认的事实,但还有话没说完:“有人冒充了我授意郑忠虎的人,指使他们纵火。”
“目的。”她有气无力地道。
“把事情搞大,让我坐牢,但他没有达成他的目的。”
“你什麽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那个人是...”翟双白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她都不需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彼此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他点头:“是。”
“为什麽不告诉我?”
“你明白的。”
是的,她明白的。
聂知熠怎麽说呢?
拔出萝蔔带出泥的事情,他不可能只说后半段,要说就得从前往后,前尘往事都得交代的清清楚楚。
她无力地垂着头,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有千百斤重,她努力擡起头,苦笑着摇摇头。
“你呀你,这不是你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啊,你明知道纸包不住火的事情,为什麽还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所以,你让我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找个名目给我钱是吧?你在用这种方式赎罪?”
“我不认为我有罪,也不存在赎罪。”
“那又为什麽呢?”
“翟双白。”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狂乱的风中,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眼睛里似的:“你可以不原谅我,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不必说,翟双白就猜得到。
他想让她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她冷笑着摇头:“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孩子她的肚子里,她才有决定孩子生死的权利。
别说对孩子公不公平,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她爸妈和朴元的死,不是聂知熠亲手所为,但是他是始作俑者,若不是他拿她做突破口,就不会有以后的事。
但是,她把锅丢到聂知熠的身上,对他公平吗?
看似,好像有那麽一点不公平。
不过,爸妈无辜枉死,朴元无辜枉死,公平吗?
更不公平了。
从他见到她第一眼,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但他瞒住了,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因,他没有告诉翟双白,她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甚至为他生孩子的男人,是害死她父母和未婚夫的始作俑者。
然而,她翟双白就能独善其身吗?
当然也不能,如果她不是为了赢得官司无所不用其极,也不会被聂知熠盯上拿她当突破口。
最无辜的,就是死掉的人。
做了满足翟双白贪念的枉死鬼。
第747章 多愁善感呢
翟双白席地而坐,靠在墓碑上,现在她什麽人都不想见,什麽话都不想说。
她已经懒得跟聂知熠说一句话,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马上离开。
聂知熠迟疑了几秒锺,但还是走了。
纠缠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们之间的纠葛,因果关系,掰扯都掰扯不清的。
聂知熠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墓园里只有萧瑟的风声和她无声的啜泣声。
她听得见自己的哭声,哪怕是压抑的,她也能听的见,在她的心里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灰白色的岩板上,留下圆圆的印迹。
等这些印迹慢慢干了,她听见了韩以湄错乱的脚步声。
她飞奔过来,惊愕的蹲下来查看翟双白:“你怎麽了老白?怎麽这麽久不出去?你怀孕了,一个人不能待在墓园,阴气太重...”
“以湄。”她擡起头,满脸的泪痕更是让韩以湄惊慌。
“老,老白你哭什麽?你以前每次来都不这样的,你怀孕了不能太激动,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怀孕了激素忽高忽低,影响了情绪?”
“以湄。”
“嗯,先站起来再说。”韩以湄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搀扶起来:“你撑着我,你的手好凉啊,哎呀,知熠怎麽回事,这样细心的一个人,怎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的。”
韩以湄一遍唠叨着一边扶着翟双白往墓园门口走:“老白,你肚子里有小宝宝呢,千万别多愁善感,不然小宝宝生出来也爱哭呢!”
“以湄。”她又喊韩以湄名字。
“嗯,听见了,我在!”
“以湄。”她再一次喊。
韩以湄站住了,把脸贴近她:“你有什麽就说,我不是在麽?”
翟双白要跟她和盘托出,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包括朴妈。
她们有权利知道一切,也有权利去恨她们该恨的人。
“以湄,我们要搬家了。”
“啊?”韩以湄瞪大眼睛:“不是说生完宝宝再搬去新家吗,那里才装潢好没多久啊,不能搬不能搬。”
她会错意了,她以为翟双白说的是搬去聂知熠的新房子。
“我是说,我们自己搬...”
“哎呀,风好大啊。”韩以湄脱掉外套裹在翟双白身上:“先去车上再说!”
翟双白的话没有说出来,勇气也就在转瞬间就消失了。
聂知熠帮她开的车门,她默不作声地坐进去,将脑袋转向车窗。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对头。
但是一路上朴妈和韩以湄什麽都没看出来,韩以湄搂住翟双白的肩膀跟聂知熠说:“老白最近有点多愁善感的,知熠,你多留意点,别让她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