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白切黑了怎麽办(187)
江怀雪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她太久没有回过平江了,这次回来,就多呆一段时间吧。
“我们秋萧阁通晓天下消息,但唯独江姑娘,不入江湖,不闻世事,你的行蹤我们也常常不知。”胡玥摇着头,“你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江怀雪沉默着,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算是过得如何。
从前的她一心想入这江湖,有着支持她选择的父母,最在乎她的阿姐,和江湖第一的师父。
后来她再入江湖,有一直护着她的谢辞,遇到了秋子萧,还遇到了沈渡舟和曲倾音这样的人。
那时候的她,是向往江湖的。
但现在的她,好像已经对这个江湖再没了什麽期待。
所以江怀雪最后只是轻声道:“我前段时日回殊剑阁住了几日,也去看了阿姐,去看了韩末师祖,来时经过湘城,又在玄清派留宿了几日,最后才到了平江。”
没有什麽好与不好,她只是一个人走过曾今那些一起走过的路,看着那些曾经一起看过的景,但却再遇不到曾经一路同行的人。
胡玥看出她眼底的悲哀,却也只能深深的叹息。
“这次回来,我先回踏云门住上一段时间,千秋剑诀和转云诀总归是不该在我之后销声匿迹,我花些功夫将这两套剑法交给门中弟子,等年关过后回了春,再去跟谢辞和子萧道别,继续往北去。”江怀雪细数着这一趟的打算。
其实也没什麽必须要做的,无非就是再看看谢辞和秋子萧,再看看踏云门。
告别胡玥后,江怀雪在踏云门外遇到了何时夕。
当年江怀雪和谢辞在灵山村将这少年救下,如今他倒是已然剑法卓绝,与韩莫期关系要好。
有何时夕与韩莫期一起打理这踏云门,一切都算得上井井有条。
“江师姐,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你这次……会住久一点麽?”韩莫期期待的看着她。
江怀雪点头应下来:“这次不会急着走的。”
千秋剑诀和转云诀都太难,不知踏云门中有多少弟子能学会,但这十年来踏云门已是江湖中的第一大门派,新一辈中的翘楚也都在此处了。
而除此之外,江怀雪自然得去听湖台。
秋子萧在那里,谢辞也在那里。
江怀雪带了两壶酒,抱怨着当初看风水的师父怎麽把两个墓的位置算得那麽远,她还得一个一个的祭拜。
秋子萧的墓在矮一些的地方,这里的风景雅致,但却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平江城,总归是要比山另一面热闹些。
秋子萧这个人喜欢热闹,这地方更适合他。
江怀雪打开一壶酒,在墓前倒了一半,又自己喝了一半,坐了好一会儿,断断续续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也顺带说一说现在越来越好了的秋萧阁。
起身準备继续爬山的时候,江怀雪晕晕乎乎的想着若是人死后真的有魂魄,那谢辞真应该刚才就来把她说的话都听一遍,这样一会儿她上去就不用说第二遍了。
啊,这样她甚至就不用上去了。
但江怀雪尽管心头这麽想着,实际却一点儿不敢怠慢,她一路爬到山的另一面,一边抱怨着辛苦,却又一边舍不得爬太快。
多待一会儿,就当多看一眼了。
江怀雪好不容易来到谢辞的墓前,这里比山的另一边清幽不少,能看见湖光山色,但看不见远处的城。
这墓倒是时常有人来祭拜,但放的瓜果供品大多太过于敷衍。
江怀雪把那些东西清理开,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酒放了上去。
“那些东西你又不喜欢吃,还不如拿下去给秋子萧。”江怀雪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把酒倒了整整一壶,“之前沈神医总是叫你不要多喝,现在没事了,多喝一点无妨。”
现在多喝一点无妨,但是谢辞再也喝不到了。
江怀雪手里的酒依旧淌着,眼里的泪也止不住的落下。
她坐在墓碑旁,伸手擦拭着上面的苔藓。
十年过去,就算时常有人来打扫祭拜,也终归是长了一层厚厚的绿苔,江怀雪擦了半天,最后只能安慰道没关系,谢辞应当会喜欢这般清雅。
她在谢辞墓前又舞了一遍转云诀,这一次,她的剑术应当比上次还要炉火纯青。
行云流水,惊若飞鸿。
然后是千秋剑诀,再是谢辞为她改过一遍的千秋软剑诀,再是她这些年里学会的其他剑法,和新悟出的剑招。
一遍又一遍,直到江怀雪几乎要拿不住手中的止戈了,她才终于停下来。
“天就要黑了,我该走了。”江怀雪把那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我会在踏云门住一段时间,经常都会来。”
之后的时日里她的确经常来,一坐就是小半日。
有时候会断断续续说上许多话,有时候什麽都不说,但也一呆就是好久。
至于其他的时间,江怀雪便都在踏云门中传授弟子剑法,韩莫期和何时夕的天赋都极好,一人学会了千秋剑诀,一人更擅长转云诀。
后来有一天,秋萧阁来了消息,说沈渡舟在一次中了入梦蛊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入梦蛊?”江怀雪对前来送消息的胡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沈神医是最善蛊毒之术的,这小小的入梦蛊还奈何不了他。”
“可……”胡玥想说他们秋萧阁的消息都再三确认过,绝对不会有错。
但江怀雪却道:“他是入了不想醒的梦,不愿再醒来。”
“我也累了,为何继续走下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平安行送来一个锦盒,说是谢辞留给江怀雪的,那机关锦盒只能由江怀雪手中的衔珠玉佩可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