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红尘(66)
许是做贼心虚,她终究是觉得此事还有隐患。
她专心致志,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将她吓了一跳,称香料的小药称显些从手中砸下来。
她擡头看着门边,只见魏缙浑身寒气朝着她走来。
见他不同寻常,郑泠放下手中的事,起身问道:“怎麽了?”
魏缙的面容之上笼罩着一层霜寒,他漠然地推开郑泠,修长的手指在她身后的案桌上,一一拂过那些香料原料。
看着很是认真的在检查这些。
之前魏缙对她制香一事,从不干涉,也没有像如今这样过多的展现出‘好奇’。
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和他这恨不寻常的反应,让郑泠心生忐忑。
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麽。
果然,下一刻,就听他在问:“夫人能否告诉我,这些香料之中,哪一味是麝香?”
相杀论
第三十五章
“夫人能否告诉我,这些香料之中,哪一味是麝香?”
询问的声音,蕴含着冷冽。
令郑泠悬着的心,疯狂跳动。适才的担心,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但是好在她素日虽然不避着人制香,但出于警惕,也不会直接将麝香摆在明处。
魏缙是找不到的,她只需装作不知,充愣取巧便可以蒙混过去。
笃定了这些,郑泠也上前,跟着他一同在桌案上分门别类的诸多香料之间找寻,“什麽麝香?我记得我没有采买过这个,你要的话,明日让落英去买些回来。”
一问一答,未见仓皇。
魏缙转过头看她,只见她面容带笑,神色平稳正常,仿佛她是真的不知。
他盯着她的眉眼,望进那一汪澄净的秋水之中,久久未动。
这样含着审视意味的的对视,让郑泠起了一层冷汗,她尽力不躲闪目光,噙着微笑与他对视。
良久之后,魏缙从中捏了一块崖柏在手中摩挲,终于开口:“这些香料粗制滥造,品相不好,用着反受其害,都扔了罢。以后你想购香,就换成‘听香局’家的,让他们直接送到府上,省得你自己跑。”
话毕,不等郑泠接话,魏缙就唤来了落英,吩咐她带人将这屋中所有的香料都收拾出去。
郑泠拦不住她们,抓住魏缙的手气急道:“叫她们住手!这些香料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上好之物,哪里就品相不好了,不许扔。”
她心疼的自然不是这些香料,争取的也不是这些。而是魏缙此举,直接断了她日后能够光明正大借买香料之时,偷买麝香的机会。
魏缙不理会她的反对,反手将她的双手攥在掌中,继续吩咐:“把夫人所有的香囊都收起来,香炉中的熏香也全换掉,其余地方都找仔细了,别遗留下一丝一毫。”
“是。”衆人应声,各处柜子,床底下,乃至房梁上,都仔仔细细搜查,不遗漏任何一个地方。
郑泠咬牙切齿,忍不住擡腿踢了他一脚:“魏缙,你这是在搜查什麽?把我当成什麽罪犯了吗?”
挨了一脚的魏缙,不动如山,将不安分的郑泠,按在怀中:“自然是把夫人当成珍宝,才不能让那些害人的东西,伤了夫人的身体。”
郑泠挣了挣,继续踢他,没好气道:“什麽害人的东西,你又在发什麽疯?”
魏缙低头,贴着她的脸颊,低声说了两个字:“麝香。”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惊得郑泠停下了动作。
她脸色不由白了白,依旧咬死了口风,拒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泠娘,我不喜欢你骗我。”魏缙在她耳垂上惩罚似的咬了一下,用仅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起先你若直说你还不愿意要孩子,我应该也不会逼你。现在……你这样戏耍于我,背着我偷用麝香避子,那我、就偏要。”
郑泠一颗心凉到了谷底,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让他看了出来。
而她亦再无可辩驳。
*
麝香一事之后,郑泠再也没有出过府,确切来说,她连两人的主卧都出不去。
她整日整夜被圈禁在室内,白天喝药,晚上承欢,宛若一只被剪了双翅的鸟雀,失去了自由。
白天魏缙出门之后,只有她一人,尚还好些,有些喘息的机会。
可一旦到了傍晚响起了闭门鼓,她就觉得这时间万分煎熬。
晚上的魏缙,对她堪称粗暴,各种折腾她,如他所言,硬是铁了心要孩子。
两人连日冷战,即便是在床上,明明是在做着那样亲密无间的事,也不言不语,互相无话可说。
她甚至不想看见他,每每那种时候,总是将头侧向一边,麻木地承受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浪潮。
有时她受不住,宁愿咬着唇不吭声,也绝不向他开口说句服软求饶的话。
魏缙见她如此,亦是毫不温柔,怜惜全无,只有不甘和不懂。
他不明白,她既然选择了嫁给他,又为何要如此。
莫非她还是放不下她那死去的前夫?
想到崔忱骦,魏缙心底一阵烦躁,那躁火在小腹流窜,烧得他更加不适,便越发加大力度,在她身上挞伐。
猛烈的撞击,使得郑泠痛得皱了下眉。
魏缙并未错过她这丝微表情,抓着她的腰身,又纵身深深一挺。
郑泠擡手覆在唇畔狠狠咬住,这才没有发出声音。
魏缙见此,硌得他心中绞痛。
可惜她这幅硬骨头,不肯给他一丁点儿回应。
他忍不住捏着她的下颌,迫她松口,另一只手抓出她口中咬着的手背,只见上面牙印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