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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将晚(89)

作者: 种瓜 阅读记录

语气极冷,眉目间有藏不住的阴厉气。

“她房间里怎麽会有火柴?”

保安人高马大的,答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梁先生,是庄女士想给蛋糕点蜡烛,点的时候我们都是在门口看着的,生怕出什麽事…蜡烛被吹灭之后,火柴我们也带走了,应该是庄女士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了几根。”

也没必要多说什麽,梁序之视线划过今晚值班的护工和保安,冷声让他们收拾东西走人,律师会联系他们按合同规定赔偿各项损失。

几个人离开后,医生开口:“梁先生,庄女士受伤不严重,现在只是吸入过多有毒气体昏迷了,轻度昏迷,已经在输液吸氧,不出意外的话,预计两天内会苏醒。”

梁序之似是松了一口气,在诊疗床边沉默地看了片刻,回身,视线落在站在门侧面的钟晚身上。

“隔壁有客房,东西应该是备齐的,你累了就先去休息。”

话毕,又去跟医生交代事情。

没要让她走的意思,钟晚犹豫的时候,余光看见林叔在拼命朝她递眼色。

于是她默了会儿,在医生跟梁序之说完话,安静期间,试探性地说:“我也还不累。”

梁序之看向她,“那就晚点再去。”

林叔轻拉开门出去,但没听到脚步声,大概是在门口候着了。

梁序之叫钟晚过去,带她到窗户附近单独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中。

大概是供医生或探望者休息的空间,有沙发、茶几和简单的茶水区,钟晚去泡了两杯红茶,搁桌上,坐在沙发上。

梁序之开了窗户,外面雨还未停,纱窗挡住了一部分雨水的侵入,但窗台很快就被水浸湿。

他拿出金属烟盒,取了支烟出来,“砰”地一声点燃。

看刚才病床上女人的年纪和梁序之的状态,再结合姓氏,钟晚几乎已经肯定这位庄女士是梁序之的母亲。

但为何会独自住在疗养院中,又为何会偷偷藏了火柴将自己居住的房间点燃,她就不得而知。

但这种时候,钟晚也明白,在梁序之主动开口之前,她不需要有任何言语。

经历者换做是她,还是任何人,都是一样的道理。

梁序之抽完一支烟,关了窗,回身也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阖了阖眼。

从在教堂听到林叔传来消息开始,他的眉心就没有舒展过。

梁序之也不清楚他为什麽会留钟晚在这里,也并未深思这件事。

他端起桌上装红茶的杯子抿了一口,眉头蹙得更深。

旁边钟晚立刻‘贴心’地说:“我觉得今晚可能会熬通宵,特意多泡了两个茶包。”

通宵就通宵吧,来都来了,左右最近也没进组,今晚就算是她自己在酒店待着,乍然从卢文卓那里获取了那麽大的信息量,她也同样是睡不着。

两个人主动熬夜,比一个人失眠要好得多,即使只是这样无声的陪伴,说不清究竟是谁陪谁。

梁序之偏头,看见她喝得那杯茶颜色也近乎是棕色。

他顿了下,片刻,伸手握了下她的手背。

“谢谢。”

好像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两个字。

.

庄敏怡醒得比医生预料的还要走,没过两个小时,外面就传来响动。

届时,钟晚脑袋放空,正漫无目的地刷着下部电视剧合作的几位演员的微博和ins。

她放下手机,下意识也出去。

诊疗床上的庄敏怡摘了氧气面罩,医生替她换成了鼻部的氧气管,方便她说话。

庄敏怡前不久吸入太多烟气,喉咙还未恢複,声音极其嘶哑,朝二人方向擡了擡手,“序之…”

梁序之脚步也有一瞬的停顿。

叫他的名字了,说明庄敏怡此刻大概率是清醒的。

他刚将庄敏怡接来疗养院时,她的病情还没现在严重,一个月里能有好几天是精神正常的。

只是,清醒的时候,也都在房间看着窗外落泪出神。

到这几年,医生结合症状和脑部ct的情况也说,她的病越来越重,只能靠药物和饮食勉强维持身体上的健康,精神问题已经无法可解,最多也就是靠安定类药物维持,但时间久了对大脑损伤更大。

梁序之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庄敏怡认出他是什麽时候了。

他走过去,在床边站定。

钟晚也在这时意识到他们母女俩讲话,她在旁边杵着不太合适,转回身,又回了休息室。

外面,梁序之表面上依然平静,只是问:“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庄敏怡笑笑,摇头:“还好,刚才医生都问过了。”

“你最近怎麽样?”

明明是母子,因为她的病,对话像久未谋面的陌生人。

梁序之:“也还好。”

如几年前她清醒时一样,庄敏怡安静几秒,还是问出相同的问题:“你爸…最近怎麽样。”

梁序之也从不会在此事上欺骗她,看着她平声说:“现在在法国,跟黄静玲和他们的两个儿子一起。”

如实告知,并不是出于冷漠,而是他一直固执地不愿让庄敏怡仍对梁承安抱有期待,虽然,时至今日,她都还没能放下。

庄敏怡垂下眼,沉默了好半晌。

梁序之问:“你还记得,为什麽会留着火柴吗?”

庄敏怡知道他是想排除隐患,只道:“不记得了,大概是想留着点蜡烛吧。”

“刚才我没看错的话,有个漂亮女孩子跟你一起…”她话锋一转,淡笑问:“是你女朋友吗?”

梁序之没作声,片刻后仍没回答,“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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