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嘉豪的嘴张开又合上，最后只剩下一个鼻音的“嗯。”
他送林唯回去之后，在楼下直接走了。
高宇随后打车来。
“我哥呢？”他探头探脑。
“我让他回去了。”林唯坐在沙发上，心中也有说不出的郁闷。
在这种时候，她想的却是荣嘉豪的号才做起来，荣嘉豪并不是个在乎钱的人，他的号的广告正在洽谈，号是她的没错，如果荣嘉豪不干了，那就是真的不干了，这个号就废了。还有她的号，所以不能跟合约对象産生感情对吗？
林唯反思完毕，摇摇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把那个男的删了不就行了，回来再加回来。”高宇在旁边说，显然这种事情他没少干。
林唯不屑。
“没必要。”她说。
她做人坦坦蕩蕩，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而且她也许更不适合进入到亲密关系里，她喜欢荣嘉豪，但是很明显那种喜欢少得可怜。
“烦。”她靠在沙发上。
高宇也没见缝插针，坐在她旁边。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哥是这种性格。”他在旁边谈着自己的感受。
“在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夸他，他从小就是家里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帅的一个，又很大方，我小时候嫉妒他总是被大人夸，但是长大了才发现其实这种夸奖是假的，如果他做错一点，做坏一点，他心里很自责，我今天第一次觉得他像个人，真实的人。”他说
因为林唯，他像是一个有了自己情绪的机器人。
林唯不会懂他答应她做账号时候的纠结和他所放弃的一切。
他从来不提，因为那不是为了林唯所做的，是因为他爱林唯，想跟林唯在一起才做的。
“他爸爸妈妈一直很忙，对他很严厉。”荣嘉豪说。
“他基本是没有自己时间的，所以我们都考到这边来读书，一个南一个北，我以为只有我想逃，原来不止我，我哥也想。”高宇终于想清楚荣嘉豪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林唯看着他，她和荣嘉豪默契地都没有提过自己的家庭，他们各有来自家庭的创伤。高宇不说的话，她不会知道这些。
“我刚才在小区门口遇到他了。”高宇说。
出租车上第一次看到荣嘉豪如此落魄，像丧家之犬。
有人爱他了，可是不是真的爱。
他以为自己有家了，其实没有。
“他看起来好像一条狗啊。”高宇笑着说。
像是《大话西游》里那个路人的话，林唯的心密密麻麻的生起一种痛。
“我很喜欢你。”高宇说。
林唯看向他。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我哥也好好的。”他说。
高宇走了。
林唯在家里做了很久，去楼下打车去了荣嘉豪住的地方。
她站在荣嘉豪的门口，犹豫了很久，敲门。
门后站着荣嘉豪，他看到林唯在门口。
心中那种疼痛像是含着剧毒的藤蔓缠绕着勒紧。
很痛，很窒息
他打开门，家里没开灯，他整个人陷在一种阴霾中。
林唯什麽也没说，向前一步，抱住他。
“对不起。”她抱住的躯体微微颤抖着，那双手久久没有搭在她的身上。
猛然把她拉进门，门重重关上。
是带着疼痛和惩罚，自我毁灭的吻。
她像是在夜间飘蕩在海上的一艘小船，暴风雨席卷着她，将她一次次卷起砸下。极致的痛苦和欢愉一起出现，她咬着嘴唇紧紧蹙着眉头，身体和心灵双重的痛和舒服。
结束的时候，他依旧没有说话。
趴在她身上，像是蛰伏在暗夜中的生物。
他喜欢林唯身上的生命力，像是没有什麽能打倒她一样，也许就是这种野草一样蓬勃的感觉吸引了他。让他——一个本不该有自己思想灵魂的人生出不该有的念想，想完全占有她，想和她融为一体。
林唯手在他背上轻轻扶动，他的一切终于袒露在她面前。
并不是她想的完美人设，他的完美如此脆弱，他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冷漠不是装的，他就是这样的人，顶着烈日走在街上的吸血鬼，随时随地被灼烧，但是那种疼痛他习惯了。
没想到会看到林唯，她天然形成了屏障一般，让他像是找到了休憩的地方。
林唯有时候觉得他是自己的港湾，实际上谁更依赖谁呢？
他的头发散乱着，窗外的灯光让房间陷入一种能视物的黑暗。
林唯感受着他的呼吸，手摸到他的下颌，顺着往下摸。
他毫不反抗，似乎已经失去了抵御的力气。
林唯见他不说话，抓住他的手送进嘴里，逐渐加大力气，他始终一声不吭。
她的牙齿深陷在肉里，隔着皮肤已经触碰到骨骼，他还是没吭气。
“傻子，不疼吗？”林唯松开嘴，黏合在她牙上的皮肤分离，她起来打开灯，他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趴在沙发上，修长的身体像是一尊白玉雕塑。
她走过去，捡起他垂在地上的手看。
被咬的地方已经变成青黑色，中间是充血的红色。
他把头侧到另一边。
“哥哥，生气了啊？”林唯蹲在沙发边哄他，荣嘉豪没有说话。
“原谅我，不会有下次了，真的。”林唯做完以后心情舒畅，刚才的体验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次，她也许有点喜欢今天失控的他。
她的手掐他屁股。
荣嘉豪终于悠悠叹了一口气，看向她。
那双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再不是那个全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