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怀送抱小郎君(女尊)(46)
以至于身边小侍追不上他脚步匆匆,随即又在他急剎时没稳住身势, 连人带箱子直接都撞了上去。
木盒脱手冠簪摔落,眨眼间便掉了一地的狼藉。
“你瞎啊?撞疼我了!”
梅岑扬声喊道,拧着眉便是一脚重重踹上人腰侧, 疼的那小侍当场惨叫一声摔倒, 随即面色就白了。
他转头看向摔落在泥里的饰物, 本就看腻了的东西, 裹了一层土以后更是暗淡无光,同梅辞手上的更是没得比。
梅岑心下怒意更甚,在将暗未暗的傍晚间, 眉眼间阴沉沉的可怖着。
“二公子, 对不起,是侍有眼无珠…”小侍连忙爬起来仰面开口求饶,单手用力捂着侧腹处忍痛……
梅岑却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听, 只顾着随意发洩怒意。
“留个人在这看着,叫他高举着盒子跪上一夜,谁都不许替他求情, 笨手笨脚的蠢物!”
梅岑挥袖气沖沖的跑远了。
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出气, 毕竟只是个最下等的小侍罢了, 梅岑连他的脸都没认清楚,罚起来也没什麽心理负担。
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跪一夜罢了,都是些贱皮子, 第二日照样还要接着伺候主子。
梅岑一点没放在心上,这次同以往却又有些不同。
梅岑擡脚时怒急, 那一脚位置也刁钻,还不知道挨了哪处,以至于那小侍疼的面色青白浑身颤抖,原地跪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晕死过去。
看着他的那个胆子也不大,当即便吓坏了,不敢去禀二少爷也不敢去找主君,唯恐自己也被牵扯。
末了实在走投无路,只颤着胆子叩开了大公子的院子。
也幸亏他没继续再拖下去。
梅辞这个时辰原本都要睡下了,听闻此事即刻便坐了起来,先叫人把他抱进自己院子,又收拾好匆匆去了主君那儿,去府外请了大夫回来。
只这一会的功夫,那小侍喘息声都要微弱的感受不到了。
年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和梅岑也差不了多少。
——
有关生死的大事,梅辞也是头一次碰见,大夫诊治期间心下跳的又重又急。
一旁稳坐的仇锦却缓声叫他坐下等,眉心的疲惫肉眼可见。
“小辞,别慌,不过是家生子……”他缓缓开口道。
即便真死了,也不过花笔银子厚葬了事。
梅辞喉头哽着说不出话,殊不知身旁又有多少仆侍也同时觉得唇亡齿寒。
“可他…年纪还这样小……”梅辞下意识的哑声喃喃道。
这一等,就等到天彻底黑了下去。
大夫神色匆匆,又是煎药又是施针,好歹是救t下了这条性命。
“他年纪小,孕腔发育也迟缓,这一脚虽运气好没要了他这条小命,以后怕也同子嗣无缘了。”大夫面上表情不大好,冷声宣判道。
仇锦听罢也是面上微顿,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一点弧度。
“真是可怜孩子,等醒了便脱了侍籍放出府去吧。”
“以后便是清白人家,我再给他备一份银子,既然是在府上出了差错,梅府总会管他一辈子的……”
开口轻描淡写,从始至终,梅岑甚至连面都没漏。
这一晚实在闹的人身心俱疲,梅辞倒有心替那小侍争辩几句,但对方拿了着银钱的父母却是一副兴高采烈的面孔,倒好似得了什麽好处一样,激动的面色都是红彤彤的。
终于回了卧房里,梅辞换了衣裳上了床榻,沉默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月白,等那孩子醒了,你便从我这儿拿十两银子给他吧……”
看他家里那副模样,仇锦给的银子也不一定能花在他身上。
“好,我记下了,时间不早了,公子还是早点睡吧……”
月白默默给人盖好被子拍了拍,梅辞闭上眼不久又重新睁开,小小声又补了一句:“记得要他自己放好,可别叫家里人发现了。”
“知道啦,公子睡吧。”
——
第二天便是约定好去找守棠的日子,晨起梅辞醒了才知道,那小侍竟已经已经被他家人接走了,梅辞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句话。
“穷人家的儿郎大多这般,他下面又有幼妹,怕是生下来也没受过多少疼爱,唉…”
“还那样小呢,不能孕育子嗣,以后嫁娶怕是艰难了。”月白小声在他耳朵嘟囔道。
梅辞毕竟也同样“父母不慈”“嫁娶艰难”,闻言不由的有些感同身受。
他们吃罢早膳便準备出府,梅辞当下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本想说不吃了。
又冷不丁想起晋王之前曾嫌弃他瘦弱,便还是要了三四颗虾肉馄饨,好歹吞吃了安自己的心。
软轿穿过热闹的街道,还没等见到人,梅辞却是先在街边听到了有关守棠的閑话。
白守棠自回了都城后便颇有野性,但毕竟背靠侯府,家里人也愿意纵着,是以大家看不惯也不敢直接议论。
今日却不同,梅辞小心掀开身侧轿帘听了几耳朵,隐约听见了林青朗的名字。
他知道这个人,好像是要同守棠联姻的人。
梅辞心下生疑,也怕事情对人不利,是以才进了侯府便匆匆拜见了边叔叔,然后便径直去了守棠的院子找他。
白守棠正窝在厢房里擦自己的鞭子们呢,眼看着他快步闯进来,喘息微促的问他外面传的话,听罢也只淡淡开腔。
“昨天你刚走便碰上了,她笑着过来同我搭话,大抵也没认出我是谁……”
毕竟这场新旧文武两家的所谓联姻,说到底也只有新皇自己一个人满意。
若那日林青朗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不会没脸色的径直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