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有鱼(67)

商陆失怔，不知所措地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的蔷薇，浑身的血渍染上了商陆的衣裳，手上的血腥味刺激着商陆。

他许诺给她做一个月糕点，来换取她在漫瑶面前说他好话。

“不，你答应我的已经做到了，而我答应你的却食言了。”

商陆小心翼翼地放下蔷薇，给她喂了一颗药。

是生是死靠她造化了。

不过，承诺可以从糕点换成其他的。

林芙躲在竹林屋里，捂着耳朵不敢擡头看外边的尸山血海。

等商陆再擡头看去，漆黑成荫映照着她苍白面容和身上的血迹。漫瑶躺在那里，双剑断了一剑散落在一旁，还有一只剑插在楼无情胸口上。

商陆上前将漫瑶扶起探查她的脉搏，漫瑶失神看向他，将手中死死拽着的白发带，满手带血将白发带也染红了，递到商陆手上，还有他哥哥的玉佩也牢牢系在了上面，和铃铛一起。

“水莲草带回鲲门，铃铛给和田看。铃铛里有余毒，别碰。”

漫瑶祈求道：“拜托你了。”

她将手中唯一引路的虫子也给了商陆。

商陆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手上的铃铛和晶莹剔透的玉佩也占了血，情绪十分複杂，他没想到漫瑶还惦记着他的玉佩。

商陆拽紧了她的手，承诺道：“好，药草我一定送到，万死不辞。”

只是现在南溟岛的情形也不乐观，他的人一时半刻在南岛也调不过来这里。

商陆从怀中取出一枚药，给漫瑶喂下，她身体还好，没有中毒，比蔷薇好一点。

蔷薇挡了楼无情的大部分杀伤力，伤势更重。

这药是命清丸，世上流通的最好疗愈丹药，但愿漫瑶能挺过来。

商陆将漫瑶和蔷薇抱进竹屋后，命令林芙给漫瑶上药。

林芙理都没理他，直接跑了出去。

商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暗淡了几分。

他关上了门，在屋里翻出了纱布和一些简单的疗伤药，在漫瑶面前蹲了下来。

商陆微微低头致歉道：“得罪了。”

说罢便擡手解开她的衣裳，给她的伤口上药，她几乎全身都是伤，背上的鞭伤也还没好，都已经发脓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忍下来的。

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光滑的皮肤，大大小小的鞭伤，刀剑伤疤。

商陆心情複杂，擡眸看了眼她的脸颊，大概除了这张脸吧。

上好药后，在她旁边坐了好一会，看着漫瑶苍白的脸色出了神，旁边还放着铃铛和玉佩。

龙渊阁的那三位堂主，在江湖中身手是数一数二的。

而漫瑶带伤，还能反杀了三人，她的未来，不可限量。

蔷薇在抱进来那刻已然没了气息，连命清丸都没办法吊着她的命。

林芙回来后便看见这一幕，商陆起身，扫了眼她通红的眼眸，叹气叮嘱林芙道：“你照顾好她，别这时候耍性子。”

一时半刻之间，龙渊阁是不会派人来找漫瑶的，他得尽快将水莲草拿回去，一来鲲门对他的信任多几分，也预防漫瑶死后他能够接近漫云轩，二来也避免漫瑶活下来后伤心过度闭门造车。

否则他们还怎麽拿气凝决。

林芙乖巧的脸色也在此刻瓦解，憎恨地看向他，红着眼睛怒问道：“凭什麽，她杀了我哥哥。”

商陆冷着脸色，没有往日的温柔。“你哥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她们没有错，若是没有她们，你早死一万次了。”

从他们踏入南岛之时，生命早已不掌控在他们手里。

更何况，林洵身上也中了和他一样的毒，被龙渊阁控制着。

商陆不过是个军师，在军中威严远不及两位副将，当初，龙渊阁让银千尘和林洵择二其一服毒被控。

他和林洵为了保护最小的银千尘，选择了林洵中毒。

他们为亲人，为爱人，为责任。

冒险拿气凝决。

她们拼尽全力保护家人。

要错就错在他们是敌对。

林芙冷冷地瞥了一眼他。“那是我哥，你当然不在意。”

她都觉得那天晚上捅他那一刀算便宜他了，要不是他，她哥怎麽会来这找什麽破气凝决。

商陆手中的匕首出鞘，抵在她咽喉处，威胁道：“不要以为你是林洵妹妹我就拿你没辙，漫瑶要是因你而死，别说你，我不介意整个林府下去陪你哥。”

林芙丝毫不怕他，红着眼睛挑衅道：“我好怕啊，你以为你商重云算什麽东西。”

没了林家，整支骑兵还会听他一个只会靠嘴的幕僚吗？

商陆收回匕首，冷冷道：“反正不是什麽好东西，你最好躲着走。”

说完便朝外走去。

林芙朝外大喊道：“要躲也是你商重云躲着我走，我哥的死，你难辞其咎。”

她唾骂一声。“僞君子，装什麽好人。”

他两面三刀惯了，谁信他的话就真的是冤大头。

林芙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漫瑶，她起身从外边费力的将漫瑶的剑拔了出来。

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握紧了带血的剑，举高在漫瑶身前，只有她插下去，她就可以替她哥报仇了。

就是她杀了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她跟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

林芙泪眼婆娑，心一横，手颤抖着往下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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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金色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竹林中的小屋上，小屋在竹林的掩映下若隐若现，竹叶的斑驳透出丝丝缕缕的光影，给小屋披上了一层纱衣。

竹叶随微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翠绿的竹子挺拔而坚韧，光照下显得更加青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