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入野(109)
羽澜后知后觉,昨天把正事忘了。
不过印花需要从长计议,她没有延长合同期限的打算,不急一时半会,既然尚奕辰没再提起,索性先放放。
“年后再说。”
羽澜问:“放假通知发下去了吗?”
助理点头:“发了,下周三。”
“好。”
今年漾萱的放假时间同去年一样,比尚氏早三天。
她也同去年一样,工作收尾便去了35楼。
半年生疏,又一切没变。
尚奕辰大部分时间用来工作,她窝在沙发,书柜上刺绣书籍足够打发时间,閑来无事,便阂目在脑海中思考漾萱接下来的规划。
无意间对视,莞尔一笑,皆是心安。
冬季的午后,阳光穿过云层隔着厚厚的玻璃洒在身上,惬意舒适,引人昏昏欲睡。
羽澜阂眸感受温暖,忽觉颈上一凉,睁眼,玫瑰花项链耀眼夺目。
擡眸,尚奕辰低头注视她,眸光闪动。
半梦半醒间,她一手握住项链,一手拉过尚奕辰胳膊,惺忪染满眸色,沙哑的嗓音语调偏软。
“你重新做了?”
午觉沉沉睡到傍晚,醒来时她躺在办公室内间的床上,屋外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小。
她揉着肩颈坐起身,手触到金属链条,低头,眸光一亮。
不是做梦。
顾不上仔细打量玫瑰项链,忙推门出去。
尚奕辰应声回头:“醒了。”
羽澜停顿半秒,快步过去与他相拥,在他耳边闷声说:“这次我不会弄丢了。”
第一条项链丢失难免遗憾,好在这条与之前那条如出一辙,既然出自尚奕辰之手,就不算聊胜于无。
愧疚之余,羽澜接下来的时间,任凭尚奕辰说什麽,她都不肯再来35楼。
每天早上目送尚奕辰离开,便换好衣服回自己的出租屋,估摸尚奕辰下班前赶回去,日子持续到除夕前夜。
尚奕辰再三问不出答案,每每欲言又止。
见他神色郁郁,羽澜好几次差点按捺不住开口,想了想,撒谎说她去和易淩飞讨论实习生的安顿问题。
如果每年招进实习生,漾萱发展速度不变还好,但凡有一年持平,这些实习生的去留足以让她头疼。
一点点分析下去,撒谎的心思也少了,漾萱现行模式还是会有弊端。
尚奕辰随口说:“如果她们离开和留下所带来的利润相等呢。”
羽澜拒绝:“我不做坑学生的事。”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
“当然不是。”羽澜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辩解:“损失总要有人承担,我盈利,不就是学生担负。”
尚奕辰满眼温柔,话到嘴边改口:“可以共赢。”
羽澜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种情况怎麽共赢。
她看着尚奕辰沉思,虽然尚氏会在秋招时去各大高校开招聘会,但竞争残酷,如果没有尚氏想要的人,他们可以一个不招,和漾萱的情况完全不同。
将信将疑擡眸,尚奕辰视线含蓄:“羽总拿出点诚意,我告诉你。”
“真有这种办法?”
尚奕辰挑眉,不置可否。
自尊心作祟,羽澜心里悄悄啐他,“用不着。”
尚奕辰看了她一会,放声笑笑:“书上提到过,回头拿给你。”
目送他大步离开,羽澜锁眉靠回沙发背,摩挲玫瑰吊坠,自言自语:“真有办法?”
春节长假她几乎没有离开临江,满脑子都是尚奕辰所谓的办法。
那天尚奕辰说出后,她没因这事找尚奕辰,尚奕辰也没再主动提起。
仿佛就等她带着诚意过去。
吊坠都快要被她摩挲光滑,仍不得其解。
擡眼见尚奕辰手握平板好不悠哉,她大步过去,站在桌前挡住光线,赌气问:“你到底什麽时候给我。”
尚奕辰顿了下,放下平板,挪过目光对她对视,目光缓缓下移,从鼻尖落在嘴巴,再从脖颈滑到锁骨,一路向下,他眼神晦涩,舌尖微拭唇角,喉结攒动,嗓音低沉。
“你什麽时候想要?”
乍然对视,脖颈忽生热意,羽澜不自然地眨眨眼睛,任由绯色染上脸颊,难为情地擡手整理头发,掩住半抹红,压低声音:“我说得是书。”
尚奕辰揶揄挑眉:“当然是书,不然还有什麽?”
羽澜和他对视三秒,脸色爆红,转身往门外走。
身后传来声音:“没在我手里,后天早上送过来。”
羽澜重重“哼”了一声,随手关门。
却在关门瞬间红了脸颊,不自觉擡手抚弄吊坠,任由嘴角上扬,弯出好看的弧度。
回到卧室,站在窗前也能看到书房楼下的合欢树,仅存的枯叶不知何时飘落,光秃秃的枝干却不显萧瑟,大约心境不同,她仿佛看到来年花开的盛景。
小时候家里有一棵合欢树,她最初喜欢它花型浪漫,后来爱它家庭和睦的花语。
然而那年天气寒冷,合欢树养护不当,终究没等来新春。
好在,她等到了。
心田充斥暖意,她低头看自己颈下玫瑰,鎏金在光下倾泻,她对着光的方向擡眼,暗叹尚奕辰竟然能做出这麽精致的吊坠。
把玩许久,正要收回。
蓦地,脸上笑容僵住,她忙将吊坠拿到眼前,翻来覆去查看,用力来回擦拭花瓣底部一点不起眼的划痕。
半晌擡头,心底像灌了醋般酸涩难忍。
慌不择路跑向门口,却在书房门前停步。
她忽然想起看日出回来的早上,老板娘声声抱怨“一个两个三个都来加塞”,一个是林远致,一个是罗太太,那第三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