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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嫁(261)

作者: 玉堂 阅读记录

临近中午,保安去餐饮部喊她,有贵客在楼梯间等。

程禧在百丽属于新人,根本没名堂,哪来的贵客。

“多大岁数?”

她追出包间,保安没影儿了。

洗浴中心到餐厅有四部电梯,足够客人使用,楼梯间几乎是废弃的,而且年久失修。

这位贵客明显不是来吃喝玩乐。

是专程找她。

程禧小心翼翼推开楼道门。

一楼至二楼的拐弯处,藏了一个男人。

昏黄的灯。

破败的瓷砖。

男人倚着生鏽的铁栏杆,头发被大雨淋湿,贴在额头,滴滴答答的淌水。

几分狼狈,几分野性。

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天窗关了,烟雾散不去,熏缭了一身。

程禧从未见过,他抽烟抽得这麽兇。

像是积存了满腹的心事,无从发洩。

“喜欢烟城吗。”男人嘶哑开口。

气恼的,讥讽的质问。

她不知回複什麽。

“你怎麽在这里。”

他不应声。

敞开窗。

浇灭了烟头的火苗。

“万一周阿姨知道你来烟城...”程禧怕极了。

“怎样?”周京臣将烟蒂丢在窗台的水洼内,“打骂你,还是不管你母亲,送你去另一座城市?”

他擡头。

“无论哪一种后果,都比离开我,更值得你在意?”

视线交彙。

窗口的风雨笼罩住他,一霎的迷离。

周京臣一夜未眠,眼睛血丝狰狞,胡茬匆匆刮了,刮得不净,一股落拓的成熟感。

程禧不由自主攥紧了拳。

“逼你走,你就走,我死了吗?”他一张脸潦倒,沧桑。

她不说话,也无话可说。

百丽的制服虽然不裸露,却透着色情。

深V领的衬衫,包臀的短裙。

裹得身段儿纤细,隆起。

惹人遐思。

程禧盘了发,绑着黑玫瑰的头花,发梢垂在颈后,摆动间,仿佛周家老宅的西巷在盛夏泡了雨,那一地蕩漾的水波纹,难以形容的柔情。

穿成这样...

在烟城最负盛名的洗浴城,厮混了两天。

周京臣压制不住一团燥火。

怨恨周夫人,也怨恨程禧。

“为什麽瞒我?”他一级级上台阶。

分明,隔了数米。

程禧仍旧感受到他寒冽的气场。

惊得她后退,“周阿姨让我瞒——”

“你这次听话了?”他脾气大,打断她,“我母亲逼你嫁耿世清,嫁胡生,你嫁了吗?”

她退无可退,脊背撞上门框。

周京臣停在她面前,“他们欺负你,我没护着?我搅黄了你和耿世清的订婚典礼,周家不愿与耿家为敌,我照样把耿世清押进监狱。”

“但周阿姨是你母亲...”

“我姓周,周家有些事,我必须服从,有些事,我嘴上不提,心中有主意。你不信我,我没怪你。”

雨丝飘入过道,潮湿、灰败。

在冰凉的暗色中,周京臣是唯一一抹炙热和亮光。

“你表面答应,私下告诉我。我解决了,你留下;解决不了,你再走,不行吗?”

第230章  周京臣误会了

一门之隔,是男男女女的嬉笑声。

充斥着情欲和物欲。

空旷的楼梯间只有周京臣的气息。

浓烈,勃发。

这个男人,程禧既爱,又恨,既着迷,又害怕。

他分明不可触摸。

偏偏纠缠到剪不断、舍不掉的地步。

“周阿姨说,李家内忧外患,祝董是你唯一的靠山,你不娶祝小姐,祝董不帮你,我拖累你了。”

程禧垂眸,他长裤有褶痕,不是早晨新换的,似乎熬了一宿,没脱下来,烟味,茶味,覆了一身疲倦。

“周叔叔退休了,周阿姨只剩李家了,如果李家败在舅舅们和外人的手中,周阿姨什麽都没有了。”

“那我呢?”周京臣的影子倾轧在她的影子上。

“你有祝家...祝董会辅佐你。”

周京臣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钝痛,他面目阴沉,“祝小姐怎样,我不了解,程小姐是真大方。”

周家容不下她,老夫人是李家人,不方便插手。

他是没办法。

或许,知情了,也抗衡不了,不得不送她走。

但至少,晓得她的下落,有她的音讯。

他有钱,花钱;有人脉,部署人脉,她日子更太平,舒坦。

周家万万没这份閑心照顾她。

她倒好。

瞒着他,躲着他。

“擡头。”周京臣命令。

程禧撩眼皮,对上他视线,又垂下。

她鼻梁贴了粉色的创可贴,她化了浓妆,皮肤白里透粉,远处瞧不清有瑕疵,近处瞧清了。

“鼻子怎麽了?”周京臣拽她手,拽疼了。

她尖叫。

“手又怎麽了?”他皱眉。

程禧甩开。

“别动!”他攥住手腕,来回检查,手背一块淤青。

明显是踩的。

周京臣眼底有戾气,“我两天没管你,混成什麽样了?”

她委屈,“你混得好...在玫瑰城包养三个女公关,又水又火的,你干脆凑齐‘金木水火土’,再生个小水,小火,小土,活活榨干你!”

男人眉头皱得愈发紧。

“你偷偷逃了,我没沖你犯脾气,你沖我犯脾气了?”

程禧抹眼泪。

她一哭,他没辙了,烦闷扯着衣领,“叶柏南告诉你的?”

“周阿姨去捉奸了,你荒唐酒色,李氏集团传遍了。”她嗓音沙哑。

周京臣一手摁住她,一手揉太阳穴,“我去过玫瑰城两次,一次,算计李韵晟;一次,是自毁清白,逼我母亲服软。而且沈承瀚在场,叶柏南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