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159)
沈确都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她跟逃离命案现场似的,头也不回上了二楼。
阮妤几乎是落荒而逃,沖进最里间卧室,关上门靠着门板没出息地滑落坐地,将脸埋进双膝,双臂环住自己,试图自己给自己安慰。
她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认为回到乌祈镇可以坦然面对所有人的异样眼光和质问?这还只是两个人,接下来呢……
晦气,原来她在这些人眼中和蛇蝎一样,除了避之不及还有厌恶。
沈确带她回来这件事,不出今晚镇上的人怕是都知道了,他们应该都会来劝他远离自己,他和她走在一起也会成为大家谈资的对象,保不齐那些难听的话也会用在他身上。
背传来一阵震感,紧随其后便是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传来。
阮妤慌忙擡头,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两下,怕看出端倪,又拍了拍脸颊,站起来长舒一口气,调节好情绪,慢慢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门。
沈确拿着一盒还未拆封的洗护套装过来:“我想起来你屋里没放这些东西,护肤品和洗漱方面都有,这个牌子还不错,你用应该可以。”
“谢谢。”她低头去接,指腹扣上盒子一端却未能将东西拿过来,擡眸去看他正好暴露了自己。
他就是发现她不对劲儿才没让她顺利拿走东西,眸色微沉:“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她不想说太多,在他面前她的僞装就是小儿科,坚持不了几分钟,“你要是没事了我先去洗漱,洗澡水放好了。”
她用力扯过盒子,快要关上门的一剎那,被他鞋尖用力一顶,房门彻底大开。阮妤僵愣在原地,抱着盒子不知所云。
他擡手覆在她肩颈处温柔摩挲,粗粝指腹扫过肌肤,带给她的是谎言被揭穿后的不适。
沈确放开她,径直往洗手间去,拉开那扇门,别说是放水,洗手液摆放的位置和他离开那天一模一样。他失笑,靠在推拉门框上,眉尾向洗手间里轻佻:“不是说水放好了?”
她咬了咬唇,为自己谎言被揭穿找补:“我刚才说错了……是正打算放。”
她抱紧盒子準备进洗浴间,沈确快一步以身拦住她去路,低头审视,嗓音沉了几分,裹挟着隐忍的怒气:“你在别扭什麽?”
别扭
“我没有别扭!”阮妤后退一步, “我只是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就这麽简单。”
“就这麽简单?”他冷笑, “你当我瞎眼看不见还是觉得我没心没肺一点感觉不出来?”
是, 她别扭,怄气,幼稚……她承认。
可承认又能怎样?
他可以不去接陶馨雅吗?
他可以为了她和陶馨雅见面如同陌生人吗?
这些带有自私的想法和命令,叫她怎麽挑明说?
原来他们在中州早就见过。
原来陶馨雅去中州托他帮忙过。
找房子……
听起来多正常的词,可是他不会知道,一个男人帮一个女人忙前忙后找房子代表着什麽。
阮妤不想吵, 抱着盒子转身去了外面,既然不想吵,视他不存在就是了。
她开始忙碌,将窗户打开些许,用纱窗阻隔蚊虫进入, 拉上靠床头那边的窗帘,留下另一侧让屋内不至于光亮全无。
沈确盯着她忙前忙后的侧影, 窝着火直言:“你打算和我一直不说话?”
“我有吗?”她松开捋被子的手,直起腰看他,“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你了。”
就是这副轻飘飘,再淡然不过的样子,让沈确气得牙根痒痒,走到她身旁, 紧扣她后脖强行抵到面前:“阮妤, 折磨我的本事, 你倒是一刻都没忘。”
她挣扎,却发现那双手桎梏太紧, 无力挣脱:“我们究竟是谁折磨谁?”
沈确眉心轻动,慢慢地松开了对她的束缚,薄唇微动,终究没舍得说一句重话,寒着脸离开。
房门被关的震天响,剧烈的响声震t的她心髒骤疼,阮妤偏头看床上的洗漱用品,眼圈泛红。是她态度不好惹他生气,明明心里不痛快同他怄气,偏要装作云淡风轻无事发生的样子,现在闹成这样,都是她应得的。
瞧,陶馨雅还没回来,她已经失控,将内里的尖酸刻薄全部摆出来了。
-
失魂落魄进了洗浴间洗漱,浑浑噩噩洗完出来,阮妤没找到吹风机,她也懒得找了,从衣柜取出干毛巾搭在发顶揉搓。
洗浴间的热气透过推拉门底下的浅缝涌入卧室,阮妤待的有点闷,推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站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昂头闭上眼,感受傍晚的风捎带热意拂过面颊,擦头发的毛巾滑落至肩上,长发滴落的水珠尽数没入毛巾里。
风吹得差不多了,阮妤缓缓睁开眼,高昂的头慢慢低下,耳边传来打火机擦动的声响,她闻声偏头,沈确独坐在凉椅上,上身前倾,双臂撑在膝上,左手夹着烟,看打火机点燃烟头,猩红亮出,他也在这时擡眼望向她。
争吵不过一小时,居然又在阳台遇上,阮妤本以为阳台是以房间为隔断,每间房有各自独立阳台,没想到居然是连体阳台。
视线相撞的那一刻,阮妤拿毛巾擦了擦顺着脸颊滑落的水滴,正好可以避开对视时的尴尬。
她正犹豫要不要说话或者要不要服软,把方才的矛盾顺便解决了,余光瞥见凉椅上的身影微动,接着便传来门推动的声响,他径直走进房间,仿佛没看见她站在这处。
阮妤擦拭的手顿了顿,这不是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吗,结果自然自己承受。只是没想到,原来被他这样无视,心里头的酸楚快要溢出喉咙,咽一下都刺刺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