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196)
阮妤轻轻摇头,从他怀里快速抽身,拉开彼此略显暧昧的距离,低头不语。
以沉默赶他走,裴霁心中清楚,换作之前他是一定要让她认清处境和身份,刚发生不愉快的事,她有小情绪实属正常,便没再计较,临走前温柔地替她整理了长发,“好好休息。”
障子门由外面看守的人关闭,阮妤站在门前目送裴霁远离的背影,随着门缓慢推动,缝隙越来越小,他的身影渐渐模糊不清,而她故作委屈的姿态蓦地烟消云散。
阮妤毫无留恋转身重回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放满洗手池,擡手关上水龙头的剎那,将脸埋进池中,静置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哗啦一声,阮妤骤然擡头,任由水流打湿长发和衣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良久未动,她还是她。食指划过镜面,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微微一笑,从洗手间里走出去。
伴随着水流进入管道的咕咚声,镜面上的字也在随之消失。
那是一个“忍”字。
-
静谧的房间里,唯有鞭子抽打的声响,屋内几人大气不敢喘,听女人跪在地上咬牙强忍的低声嘶吼。
裴霁低头把玩着尾指上的银戒,搭在脚凳上的长腿终于放下,擡手制止挥鞭的手下,自始至终没有去看挨打的女人,薄唇轻啓:“你在我身边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不予理睬是我不想管,你以为是你有本事我不敢动你?”
徐佳媛伏在地上大口喘息,她痛到说不上来话,汗水顺着脸颊滚落地毯里,指甲抠着地毯早已麻木,有心想辩解无力开口。
裴霁缓缓起身,接过手下递来的鞭子,到徐佳媛面前时,略弯腰,蜷曲的鞭子慢慢擡起她的脸,“收起你的心思,不该动的人别动。”
徐佳媛被迫擡头,看着面前不近人情的脸庞,隐忍不发的委屈霎时迸发:“她凭什麽!”
鞭子不轻不重地拍打她的脸,比起她激动涨红的脸,他则冷静到极点,说出的话亦是如此:“凭她是我要的人。”
裴霁扔下鞭子,用手帕擦拭每根手指:“好好养伤,再有下次我会直接送你一口棺材。”
脚步声渐起,同在屋内的几人跟在裴霁身后一起离开了房间,徒留徐佳媛和方才找阮妤麻烦的女人留下。
“佳媛,这件事就此打住,没有实质性证据,光靠我们两人说的话不足以扳倒她。”
“慧雯,你真的相信她和那个人没有见面吗?”徐佳媛泛白的指尖从地毯上缓慢移到她的衣摆,“每一个怪异的地方她都能给出合适的理由,这些还不足以说明有问题吗?”
何慧雯拉住她的手,将温度传递给她,轻声劝说:“我们在她房间检查的经过以及她说的理由,刚才你都听见了,她确实给了很多理由,但这些理由不能说天衣无缝,起码叫人一时查不出错处,东西没有丢失只是被使用。
“手术线被她用于缝补衣服,裙子上的确有缝补迹象,消毒水瓶被打翻,瓶子也在,上面没有任何异常,就连使用的毛巾都在,况且,她的职业既不是医生更不是护士,缝合伤口这样的事……”
余下的话自不必再说完,徐佳媛都懂,只是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无法相信阮妤是清白的,明明追查的人都说那人逃进了她住处附近,几间房检查过没有任何进来过的异样,且这里的窗户经过特殊处理,一旦落锁只能通过屋内的人打开,没有人住的房间窗户都会落锁,唯有阮妤住的那间房可以为他提供暂时躲避的地方。
何慧雯怕她继续钻牛角尖,安慰道:“真有问题还怕揪不到错处吗,总会露出马脚,不急在这一时,眼下鬼牙对她正上心,若是查出她真有问题,以鬼牙的性子即便喜欢也照样不会手软。”
她安慰的话正中徐佳媛内心敏感的地方:“慧雯,我被下了禁令,这段时间你帮我多留意点。”
“放心,大本营的人只会一致对外。”
徐佳媛在何慧雯帮助下艰难起来,血混合着汗液,火辣辣地疼,走路的速度慢下不说,连同姿势也难看得很。她是大本营里有头有脸的人,如今被罚,面子上挂不住,有人经过身旁偷偷打量被她抓个正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安顿好徐佳媛,何慧雯还有事要忙,原路返回时经过阮妤所住的房间,脚步不由放缓,今日和这个女人也算t交手过了,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是个不好啃下的硬骨头,很会利用自身优势为自己洗清冤屈,佳媛说得对,她要仔细留意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将其一击毙命。
屋内的阮妤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旁人眼中的肉中刺,照旧收拾好自己,该换的衣服,该铺好的床,以及此刻骤然响起的敲门声。她擡眼望去,停了手里的活,起身走过去,推开了门。
餐车最先入目,男人恭敬地垂首:“阮小姐,您的餐食。”
她看了眼推车,在男人打算送进屋内时,摁住了推车边沿:“不麻烦了,我自己来。”
男人微微诧异,好在训练有素,快速敛下异样情绪松了手:“有需要可以叫我。”
“谢谢。”
阮妤等男人走远,关上了障子门,推动餐车停进另一扇门后的客厅。她算是裴霁的贵客,招待的餐食都是上乘货。阮妤对海鲜无感,随便吃了点便放下了筷子。
刚才送过来的衣服很正式,没猜错的话一会儿会有人再来找她。
会是谁呢……
她还挺期待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只是这份期待从下午一点直至到晚上八点,未有一丁点动静,所有人似乎将这间房里的人遗忘了,没有人来敲门,没有任何动静,连轻微的异响都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