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211)
没有,她很平静,平静到对他的让步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不打算说些什麽吗?”
“说什麽?”阮妤十指交握搭在膝上,自嘲一笑,“打都打了,何况我哥也替我出气了。”
沉默重新占领待客室。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较真,裴霁有他的立场,而她也不想轻易原谅。
他蓦地起身,皱着眉紧盯她,态度谈不上好甚至有点恶劣:“那你还想怎样?那天发生的事难道不是你使性子造成的?若你乖乖听话我会动手?”
第一次听到打人方不分青红皂白始终要占据上风,阮妤气笑了,从沙发上起身,即使比他矮了一截,仍昂着头不肯服输:“那你刚才就没必要让步,更不必说那些让自己听着高兴的话,你那不叫道歉,是安慰自己!”
她懒得废话,一如既往地不怕惹他生气,掉头就要走。
裴霁及时拦住她,有火不好发,耐着性子哄:“我们平心静气聊聊。”
她瞥他一眼:“是你先发火的。”
“我……”他自知理亏,“好,我道歉,为之前的事也为刚才的事。”
阮妤沉默片刻:“收到了。”
她的回应逗笑了他:“收到了是什麽说法?”
“意思就是我知道了,”阮妤重新回到沙发坐下,“我哥还能回去吗?”
裴霁慢悠悠走到她面前,顺势坐在茶几上,和她四目相望:“他现在得鬼了器重,想回去不可能了,除非——”他故意卖关子,看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心情颇好,“竖着进来那就只有横着出去了。”
这算什麽答複,还不如直白地说不可能离开了。沈确知道太多,而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是绝不会放过任何威胁到生命的人,放沈确回去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他若是回去告密,大本营必然受影响。
“这麽怕他出事?”裴霁缓缓倾身靠近她,恨不能从她眼眸中立刻读到有用信息。
“他是我哥,怕他出事不正常吗?”阮妤伸手推开他,拉开彼此的距离,“你又怀疑什麽?说到这儿,我倒想问问你,鬼了叫我哥过去做什麽?”
提及鬼了,裴霁逗弄的心思烟消云散,含笑的眉眼渐渐换上了冷漠的皮囊,从茶几上起身转而坐回了沙发上,语速平缓却句句带刺:“谁有本事他都看得上,叫你哥过去无非是派任务。”
来到大本营,阮妤未曾和鬼了见过,更多的是听到别人口中提及他,对于这位手上沾满鲜血且神秘的男人,她很好奇却也有忌惮。
而此刻,她的“哥哥”正和鬼了面对面交谈中。比起她的担心,他更为稳得住,即使对面的男人并非年轻小伙,但周身的气场不容忽视,是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和运筹帷幄的信心。
裴作权对沈确的表现还算满意:“坐吧。”
沈确看了眼座椅的摆放,书房里只有正位是沙发,其余皆是高度一致的矮凳,很明显的地位阶级划分。他挑了一个比较靠近的位置坐下。
裴作权既然把人请来了自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等沈确落座后,长者固有的口吻:“我的儿子对你妹妹的心思,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清楚了,实话说阮小姐不入我的眼。”
沈确没作声。
“除了一张漂亮脸蛋,我没有发现她任何优点,”裴作权把话往难听了说,“我本可以弄死她,这样也省事,不过裴霁会和我撕破脸。”
沈确适时接过话茬:“所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阮妤的事?”
“不全是,”裴作权将一个信封扔在茶几上,“若你肯合作,我会放你们离开。”
信封里的东西不是信件而是几张照片,确切来说是不同时期的一个男人。根据照片清晰度可以判断最后一张坐在轮椅上的照片较为接近现在的时间,但清晰度仍有待提高。
沈确将坐轮椅的照片翻转过来:“要我找到他?”
“利用他,找到藏匿大本营的卧底。”裴作权又将一个信封扔到茶几上。
同样的,沈确再次打开抽出里面的照片,对比第一次打开信封时异常淡定的样子,此刻,看着手里的照片,神色微异,呼吸越来越慢。
裴作权对于他镇定的模样满意道:“情绪稳定的人做事不会差,我果然没看错。”
沈确把照片平放在茶几上:“你什麽意思?t”
“我知道你父亲是沈宗耀,当年他差一点就能来到大本营,可惜被发现了,”裴作权抽走他手里另一张照片放在沈宗耀照片旁,“你父亲的死和他有关。”
沈确盯着照片中陌生的脸庞,毫无头绪:“他到底是谁?”
“当年他和你父亲一同混入我的队伍,只可惜,人的贪恋一旦起来,可不会管别人死活。”裴作权靠着沙发背谈及过往,似乎并不担心沈确会不相信,扶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有节奏地敲击,“要听听关于你父亲的死到底和谁有关吗?”
追查
沈确不得不承认, 眼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确实很会拿捏人心,勾起前尘往事,抛下一个诱饵, 看似把选择权交给你, 实则他一直是拽着风筝线的人。
被动的对话于沈确而言是不利的,何况一个常年走黑线的人,他嘴里的话是否包装过无从查证,即便可以查也需要大量时间。他定了定心神,坐在矮凳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对裴作权说与不说似乎没那麽急。
至于裴作权稳坐沙发按兵不动,年轻人想和他玩心理战还嫩了点, 他倒要会会对方有多少能耐。
茶几上的照片调换了位置,裴作权指着沈宗耀那张说起了家长里短:“他这人吧什麽都好,就是犟,认死扣的主。”食指悬停在另一张照片上,轻笑, “他呢聪明是聪明,就是小心思多, 做什麽事都求稳,一出手必要求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