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他的烟(109)
王莉芳向来在这个家里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哪怕是她自己的利益受损,也要在他人和自己之间调解一番,说服自己忍气吞声,被迫成了加害者的一员,看似委曲求全,实则伤人伤己。
池霏苒一开始以为是王莉芳懦弱,后来发现王莉芳是被打破了底线,对遭受的伤害完全麻木了,要想让王莉芳恢複知觉,是不能强行唤醒的。
王莉芳现在已经只有从衆的能力了。
只有看到衆人拾柴烧着的火焰,她才会意识到自己也是向往光明的。
当气氛凝固时,又是王莉芳一如既往地出面打圆场:“函霜只是带着孩子去散心了,现在小学生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池霏苒咬紧了牙关。
商崇砚见状,看着她的目光肉眼可见地愉悦了起来,像是在说:我就是按兵不动,也有你最亲近的人为我鞍前马后地效劳。
这是十多年来他一直享受的待遇。
王莉芳是他的仆役,更是他的护卫,是以爱之名刺伤她的利器,是一把为他所用的好刀。
作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气愤的情绪池霏苒是能够準确感知的,但同时她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演员,她要让商崇砚上当必须要示弱。
俗话说,欲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进门时的强势会和经过一番折磨后的虚弱形成鲜明的对比,满足商崇砚的自恋。
再加上他之前被警方传唤受到的屈辱,他必然会在她面前嚣张到他无法自控。
一个钟头后,桌上杯盘狼藉。
商崇砚和商庆之两个人就喝完了一瓶白酒。
池霏苒看着那瓶酒一杯杯被父子俩灌进肚里,心里盼着商崇砚再多喝一点。
他酒后神志不清,她才好趁虚而入。
宴席散前,池霏苒特意溜出去,在有摄像头的地方逛了一圈,特意跟服务员确认了摄像头在使用,然后找了个既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的空包厢守株待兔。
餐厅过了用餐高峰期,客人已经不太多了,距离打烊也还仅有不到半个小时,为了节约用电,空包厢没有开灯。
池霏苒在一片昏暗中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她低头瞥了一眼手边圆柱形的阴影,听见脚步声渐近。
下一秒,一道人影忽然沖进来,鬼魅般闪现在了她面前。
商崇砚身材高大,将她完全笼罩在身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到她瞬间就感受到了窒息。
刺鼻的酒气从他的口鼻逸出,喷在她脸上,熏得她面如土色。
商崇砚眼神发狠,兇神恶煞地说道:“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和你玉石俱焚,不过现在也不晚。你不是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把曲函霜从我身边说走了吗?总该付出点代价吧?你是要代替她吗?我成全你怎麽样?”
池霏苒望着他说:“我有丈夫,有孩子,不是什麽贞洁圣女了,你没有一点负罪感吗?”
商崇砚似乎没料到她这麽直白,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浮现出笑意来:“我没有处女情结,我只想让你感受到痛苦。如果不能让你羞耻,就让你感到绝望。”
说着他便撕破了她上衣,扯开了她的衣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还没有松,便又t用另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可惜他再没有第三只手控制住池霏苒的另一只手了。
池霏苒等着就是这一刻,当即抓起提前放在手边的红酒瓶砸向商崇砚的后脑勺。
清脆的一声响后,酒瓶迸裂,碎片四散,红酒飞溅,滴滴答答顺着他后脑勺的湿发滴下来。
两秒后,血液沿着颅骨上被砸烂的伤口流淌下来。
池霏苒嚣张地笑着说:“没见过仙人跳,也没读过法条吗?你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印,撕破我衣服的痕迹,都证明着你现在正在进行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我是可以无限正当防卫的。”
不是没有证据吗?
那她就制造证据。
商崇砚目眦尽裂,眼珠都快瞪出来了,重重将她掼到一边。
池霏苒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肢体瞬间被拉扯的疼痛,以及被甩飞出去的力道。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霍祈安按照约定及时赶到,将她抱入怀中。
他垂眸,看到池霏苒淩乱的衣衫和被撕破的衣料,眼底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她。
这是他第一次和商崇砚碰面。
两个男人目光交彙,如同短兵相接,短暂交锋过后是一片死寂。
池霏苒没有任何受屈辱的模样,反而弯起唇角,看着血流不止的商崇砚说道:“我要是你,就赶紧回去止血,趁商叔叔找来前先行一步,不然就要对着监控向警察解释你对我做了什麽了。”
接着,她难得从商崇砚口中听到了“卑鄙”二字。
她笑得更加开怀:“论卑鄙,我哪及你的三分?我承认我手段拙劣,不过这只是开胃小菜,你要是不去自首,我们还有的玩。”
她今天用自己当诱饵整这一出,倒不是真的指望商崇砚能去自首,也不是为了引诱他兽/性/大/发强/奸她,她会嫌让他占了便宜超晦气。
就是纯粹想合理合法地锤爆他的狗头。
她想揍他是真的。
然而伤人又犯法。
搞不好还得把自己弄进去。
现在她在有霍祈安保护的情况下,用一个未遂就狠狠砸破了他的头。
连赔钱给他,他都会觉得倍受屈辱,酒醒以后指不定肠子都要悔青了。
而且断片是不会留下清晰记忆的,他不会记得霍祈安的长相,依然无从知晓霍祈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