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他的烟(73)
她发现自己成熟以后,也变成了和霍骏禄这样“顾全大局”的人。
她无法指责霍骏禄什麽。
他那个身份,当初若不求稳,很容易引火烧身,也就参与不到立法当中了。
池霏苒仰天长叹了一声,只恨自己无足轻重。
别的律法可以修正?
强/奸罪的量刑标準为什麽就不可以修改?
据说量刑低是为了防止重刑之下强/奸犯直接杀人。
可有那麽多畜生即便受害者没有反抗也没有放过受害者。
侥幸活下来的受害者更是生不如死。
畜生在实施强/奸的心理和杀人的心理并没有什麽本质上的区别。
在形式上更像是一种虐杀。
带给受害者的恐惧是和死亡一样的。
既然烧杀抢盗和强/奸都是重罪,社会影响和覆盖面也一样广泛,为什麽强/奸在量刑上最轻?
她不能理解。
越是不理解,她想要发声的想法越强烈。
池霏苒正愁眉不展,刘无虞抱着孩子从堂屋里出来了。
眼下是四月底,春夏之交,气温逐渐升高,孩子身上裹着的布料仍是春季适用的。
刘无虞念着“春捂秋冻”的民间谚语给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孩子不一会儿就热得哭闹起来。
刘无虞是给霍祈安当妈的,可怀中孩子的亲妈是池霏苒。
她带孩子虽然辛苦,但这孩子在亲妈面前一哭,她还是紧张地看了眼池霏苒。
婆媳俩一对视,谁避开了,就意味着对另一方有成见。
刘无虞是对池霏苒有意见,但不是不待见,她也不想把和儿子喜欢的人的关系搞得太僵,于是走过去主动对池霏苒说:“你和老霍聊的时候,我想清楚了。不管你当初接近祈安的目的是什麽,终究不是为了害他,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我不想再追究了。我们老两口年纪大了,想插手也没心力管了,最多给你们两个大忙人带带孩子。祈安说你挺孝顺你母亲的,说明家庭的因素没有干扰到你的善心和孝心。而且你既然是祈安选的妻子,我相信祈安的眼光。凭这两点,我姑且愿意信任你能够心无旁骛地和他共度余生,婚后的日子你们自己好好过吧。”
霍祈安会在母亲面前夸她,池霏苒并不觉得奇怪。
关键是刘无虞居然说她是霍祈安自己选的妻子。
她可是回国后的第一时间带着孩子的照片逼着霍祈安领的证,他哪有选择的余地?
刘无虞见她眼盯着孩子,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麽了,一边把孩子递给她一边说:“你真以为是这个孩子的降生逼着祈安和你结婚的?”
池霏苒望向刘无虞,眼神里写满了“难道不是吗”。
刘无虞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他结婚是要提前半年向政工机关打申请的。”
后面的话她不用再说下去池霏苒也明白了。
她离开他的时候,恰恰是霍祈安结婚意愿最强烈的时候。
那时候,他已经在谋划他们的将来了。
即便她人去楼空,霍祈安也没有放弃他们的将来,直到申请批下来,和户口本一起随身携带。
池霏苒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麽滋味。
她总觉得自己的这种随时可以放弃的想法辜负了霍祈安的赤诚。
刘无虞没再说她什麽,望向庭院里的枇杷树,话却是对她说的:“孩子这麽小离不开母亲,起码等到断奶你再送过来吧。”
池霏苒答应了。
从老夫妻这边回到霍祈安家,池霏苒给霍祈安打了通电话。
他大概在上课,没有接。
池霏苒看着沖自己t挤眉弄眼的儿子,越看越觉得儿子的眉眼有霍祈安的神韵。
不愧是父子,五官生得这麽像。
她忍不住揪揪儿子的鼻头。
小家伙竟然沖她皱眉。
这一皱眉,神色更与霍祈安神似了。
池霏苒撇撇嘴。
不知道又有哪个倒霉蛋要被霍祈安当靶子了。
她一直是不怕霍祈安生气的,因为他生气也不会对她怎麽样。
但是他生气会波及身边无辜的人,要是遇上什麽竞赛,对手可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霍祈安给她回电话时,他还没开口,听筒里就有俄罗斯人说着俄语痛哭流涕的声音传来。
霍祈安的同事还在笑着说他也太不给毛熊家的国际友人留面子了。
霍祈安则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稍等,我在给家里回电话。”
对方恍然大悟地“哦”了好大一声。
池霏苒也被他那个“家里”触动了一下。
她有想过霍祈安会怎麽在外人面前介绍她。
“老婆”、“媳妇”太亲昵腻歪,“爱人”、“妻子”过于正式。
结果他一句“家里”马上给了她归属感。
她第一次觉得霍祈安的声音这麽悦耳。
不久,霍祈安的话便是朝她说的了:“回来了?”
他的问询平平淡淡,听不出咬牙切齿,也听不出无奈。
仿佛知道她能主动给他打电话就是尘埃落定,她已经把想干的事都干完了,所以也不在乎过程,只是跟她确认一下结果。
池霏苒一笑就让她的道歉显得毫无诚意了,只剩下总结陈词:“对不起,让你牵肠挂肚了,但我发誓我真的没乱来,你爸妈还把孩子还我了。”
“好。”
“好?”
霍祈安反问:“不然呢?”
池霏苒不以为意地笑着说:“我还等着你骂我呢。”
霍祈安轻笑:“还有六天。你好好数着,等我回去。”
这话怎麽听怎麽像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