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他的烟(87)
之后她擦干血泪,想方设法让自己辛苦的付出变得更有价值,这才有了归国后的后续。
这些苦难她一点也不t想说给霍祈安听,就怕变成霍祈安反手刺向她的利刃。
她坚韧独立,却没有丝毫安全感。
回到国内以后,看到糟糕的大环境,缄口不言的信念便更强了。
她眼前看到的婚后女性,在她看来实在的太普遍了,只有未婚的女性是自由潇洒的。
假使霍祈安的负责,仅仅体现在和她领证,用一纸轻飘飘的婚书买断她今后的人生,她会觉得不值得。
可霍祈安是爱她的。
他爱她胜过了世俗。
他没有因为她随口编的假话就当她供认不讳。
他会自己去考据查证,非要证明她是清白无辜的不可。
他和世人不一样。
他从不给她定罪。
她在他面前的身份永远不会是代罪之人,而是至高无上不可替代的唯一爱人。
池霏苒清醒地知道,在这个险恶的社会上,连自保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根本没有閑心多管閑事。
但她坚定不移地认为,女性是一个群体。
只有这个群体的利益得以保障,她的个人利益才能获得满足。
所以她才会这麽努力的为卢芙正名,看到遭遇痛苦的人便目光怜悯。
就算卢芙这件事告一段落,真正的战斗也还没有结束。
她依然会活得放肆又张扬,恣意又洒脱,把自己和他人的命运都玩弄于鼓掌中。
她不会向任何人投诚。
只要她还手握利刃,定会不容置疑地挥剑斩向缠绕在女性身上的荆棘。
世人用道德评判她又怎样?
她是玲珑宝塔也镇不住的妖。
即便是在商崇砚家楼下吐成那副样子,池霏苒回到霍祈安身边时也没有灰头土脸,显露出丝毫颓丧。
她笑吟吟地望着换回家居服霍祈安,亲手帮他扣上了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霍祈安抄着锅铲,茫然看着她不明所以的举动。
她吐息如兰,暧昧地笑着说:“做饭就要有做饭的样子,想脱可以饭后再脱。”
霍祈安简直觉得她的行为神经兮兮,却看出她是心情不好故意找茬,也不戳穿她,气定神閑地说:“我做的饭,洗了手才能吃。”
言下之意是要她现在去洗手。
“我不信。” 池霏苒揽住他的脖子,不容置喙地说,“你喂我,我替你尝尝鹹淡。”
霍祈安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刚完成工作任务的育儿嫂手里拿着脱下不久的统一工作服,兴沖沖地过来说:“霍先生,孩子的尿布我给换了,孩子我刚刚也给哄睡了,那我就——”
“下班”两个字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育儿嫂看见主人家搂搂抱抱的奇怪姿势,连忙捂住双眼,就差没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写脸上了,慌乱地说:“我什麽也没看见!下班了明天再见!”
说不尴尬是假的。
池霏苒徒劳地咽了咽口水,试图缓解尴尬的情绪,佯装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挂在霍祈安脖颈上的胳膊却没挪动分毫。
霍祈安也静静地看着她强作镇定,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锅铲换成了筷子,随后将筷子在空盘上杵了杵,对齐两根筷子,淡定地戳了一块海鲈鱼喂到她嘴边。
“不是要尝鹹淡?张嘴。”
池霏苒僵着身子,木讷地张嘴,随即就感到冷硬的筷子戳到了自己的舌苔上,一块鲜嫩的软肉落在了舌尖。
鱼肉的鲜甜和浓郁的酱汁碰撞,唤醒了她被预制菜麻痹的味蕾。
她好久都没尝到这麽可口的菜了。
延迟的满足会让她贪心。
霍祈安的脸近在咫尺,鼻息都喷在了她敏感的眉梢,池霏苒顶着一股无形笼罩在她头顶的压力细嚼慢咽,从容地给出了评价:“不鹹不淡,可以出锅了。”
说完她就想走。
结果霍祈安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圈回来,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端菜。”
声音和语气再怎麽温柔,说出口的也是祈使句,便有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池霏苒心想他下班以后又在厨房干了这麽久的活,是该鼓励一下。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那也得你盛出来我再端,不松手怎麽盛?”
一秒。
两秒。
三秒。
霍祈安终于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措置裕如地端起锅,重新拿起锅铲,双手配合着把锅里的海鲈鱼装进了盘子里。
他盛完以后没有将盘子端起来递到她手里,而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转身把锅架在了水池里,打开水龙头沖刷了起来。
池霏苒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发现霍祈安比原来难控制了很多,开始不按套路出牌了。
他好像不会再因为她的忽冷忽热被她调动情绪。
成熟了。
也更有男人味了。
是特别的新鲜感。
新鲜感就是催/情剂。
池霏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啊——
她现在也同意先重谈恋爱,好好修複一下他们的感情了。
第五十四章
池霏苒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吃一顿家常便饭了。
她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她的母亲委身于一个名义上的富翁, 实际上受尽了屈辱,连带着她也吃了数不清的苦头。
她在商家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连保姆的女儿都不如。
王莉芳给她吃的饭从来都不是刚出锅的, 是商家父子们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她一直到十八岁前都没有吃过一顿热饭, 十八岁以后不是吃食堂就是点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