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98)
抵达最后一阶时,小和尚道:“阿弥陀佛。晏施主诚心,且容贫僧前去告知住持一声。”
“晏总!”何助理眼疾手快扶住了老板即将倒下去的身体,看一眼老板的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你没事吧。”他把带着的矿泉水拿出来打开,“喝点水。”
晏亦擡手擦去脸上的汗水,喝了口水缓过来一点,还是两眼昏花的,额头实在太疼了。
等小和尚过来请他进去时,他才迈着缓慢的步伐跟在小和尚身后,走到一处禅院前,小和尚双手合十道:“就是这里了,晏施主请进。这位施主请在外面等候。”
推开门,檀香味中混着中药的味道,让晏亦整个放松不少,他看见佛像前坐着一位高僧,正在打坐,便道:“住持。”
住持并未睁开眼睛,而是道:“左侧桌上有一碗药,请施主喝下。”
晏亦走过去盯着那碗药许久才端起来一饮而尽,“住持,我是来求石头的。”
住持这才睁开眼睛,转身露出一张年过花甲的脸,留着长长的胡须,和蔼的笑着,跟后方的弥勒佛像倒是有些相似。
“晏施主是为他人来求,请将八字置于香案上,心中所求所想,再求签符。”
晏亦不疑有他的将淩风徽八字放置在香案上,拿起签筒跪在蒲团上,默念为淩风徽找到回家的路,开始摇签筒。
哐啷哐啷的声音,竹签碰撞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签筒里才掉出一根签来。
旁边的住持弯腰拾起签,看了一眼,走到后方挂着满是签符的地方,顺着签号找了一会儿才撕下一张写着诗文的红纸。
住持看着签文,让晏亦将八字递给他。
晏亦照做。
住持瞧着八字,道:“怪哉怪哉。此子命好运好,福泽深厚,却短寿,可......”
晏亦急道:“可什麽?”
住持捋了捋胡须,说:“八字上看,这人十九便当与世长辞。可又再入尘世泥沼。怪哉怪哉。”他又拿起方才求的签文,念道:“ 临风冒雨去还乡,正是其身似燕儿;衔得坭来欲作垒,到头垒坏複须坭。”
“下下签。千般用计,晨昏不停,谁知此事,到底劳心。”
“施主求的是?”
晏亦道:“归家之路。”
住持叹息道:“无解。施主所求所愿皆虚妄。”
晏亦一时无力,“真的没办法吗?付出什麽我都甘愿。”
住持望着他道:“施主与此人是何关系?”
“心上人。”
“那便请施主再去求一道姻缘签。”
再次响起清脆的碰撞声,竹签掉在地上,晏亦立刻放下签筒,拿起走过去递给主持,“住持。”
住持又拿下一张签文,念道:“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急速兆速,年未值时,观音降笔,先报君知。乃,上上签。”
“晏施主。顾夫人为施主求的石头可有戴在身上?”
晏亦下意识摸了摸耳朵,“送人了。”
住持点点头道:“这颗石头乃天灯石。”
天灯石?不是黑曜石吗?
“施主送的可是此人?”住持指着八字纸问道。
“是。”
住持微微点了点头,“施主。这道签,不止姻缘顺,更顺事业。”
晏亦轻声说:“我现在只想送他回家。他很想家。”他舍不得淩风徽,可是淩风徽的家人难道就舍得吗?不会难过吗?淩风徽每次想家都很伤心,自己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不知伤心多少次。
就当他能为淩风徽做的最后一件事。
住持擡手道:“过来。”
晏亦走过去,看住持手没放下,便低下头,感觉住持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三下,他突然想西游记里菩提祖师给孙悟空敲的三下,难道是亥时三刻再来?
“归家已是徒劳。八字所显,生于富贵之家,若是安然享福尚且活至百岁,若是离家,命止十九。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天灯石予他二次生命,便不要再生妄念。
妄念若成执念,无解。施主为其十步一叩上千层阶,贫僧再赠于施主天灯石,祝二人百年好合。”
住持说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石头,未经雕琢打磨,拉住晏亦的手放置掌心。
晏亦一听淩风徽在原来的世界里命止十九,眼睛瞬间红了,攥住天灯石,膈得掌心生疼,泪珠触不及防滑落,徽徽没有家了。
半晌他才擦掉眼泪,从怀里掏出原本‘淩风徽’的八字递给住持,“住持且帮忙看看这个。”
住持疑惑地看着不同的八字,却显出些许相同的命相,捋着胡须,良久才道:“命差运坏,止于十九。血肉重塑,命格皆改。”
晏亦听得云里雾里,询问道:“住持的意思是?”
住持闭上眼睛道:“天机不可洩露。施主且离去罢。”
这下意思便是不再说下去,晏亦无可奈何退出门外,门关上后,住持再次睁开眼睛,前年顾施主与晏施主为其亲儿百步一叩求平安。
他为其看过八字,三十岁便会香消玉殒,却又夹带一线生机,便赠与天灯石,锁住这一缕希望。
如今一线生机出现了。
这边晏亦一出禅院门便体力不堪晕了过去,何助理扶着老板到小和尚指定的地方放下,听他不忘念着淩助理的名字,叹息着帮老板盖好被子便退出门外。
给顾董打电话将此事告之。
晏亦住院
淩风徽刚回到基地就撞见急急忙忙走进来的叶之言,问他怎麽了,什麽事这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