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神罚歌abo(108)
神酒轻声道:“不会。你们难道不相信圣女的话?”
三个女孩对视一眼,梨花伸手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嗯,我听您的。”
除此之外她们也没有什麽选择了。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梨花想起自己被告诫了不知道多少次一定要誓死保护圣女的安全,可直到真的面对这一切,她才知道做起来并没有这麽简单。
她才十六岁,比起那些文绉绉的家国大义,她更想活着。
门被破开的一剎那,梨花和另外两个女孩尖叫着举起剑向前挥去,手臂却不住地颤抖。对方可是有着能瞬间将人炸烂的武器,谁又能说自己绝不害怕呢?
金属在面前映出眩目的光,有火铳在,三人的剑几乎是没有机会命中的,可剑尖却依旧深深刺入了敌人的身体。
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击可以得手,面上的恐惧转为惊诧。随即反应过来,因手太过颤抖,刺到的只是肩膀而已,怎麽能致命呢?
那个看不清面目的敌人怀里紧紧抱着尚未引燃的火铳,无力地倒下。
他的身后站立着一道黑衣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险些辨别不清是谁。唯独脸部直直溅上了鲜红血痕,粗粗一道,格外显眼。
和歌子缓缓收回拿着短刃的手,陌生又温热的血从她鼻尖缓缓向下坠落,一滴一滴,几乎能听见落响。
梨花等人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和歌子大人……”
她已顾不上去回答,只将目光锁定在神酒身上。
外头火光沖天,尘土夹着血一同飞扬,可圣女的白衣翩然垂坠在床边,毫发无伤,一点都没有弄髒,洁净如新。
没有弄髒就好。
方才那一刀意外地耗费了和歌子不少力气,换在平时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大抵是左侧小腿受伤了的缘故,持续失血,她终归是有些力不从心,乃至于气息都有些不顺。
可这没什麽,因为她是不会痛的兵器,不论怎样她都会站到最……
“和歌子大人!”
听上去是在惊呼,可声音怎麽还是这麽小?
麻木的感觉从指尖一点点传遍全身,和歌子的意识逐渐消弭,她也像刚才那个死去的敌人一般缓缓、缓缓地倒下,倒在了圣女脚边。
梨花她们哭着摇晃她的身体,却无济于事。
和歌子像是进入了梦中,耳边只能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微叹息,“傻不傻?你呆呆沖上来做什麽呢?”
“……”她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保护神酒仿佛被刻在了骨子里,成了本能,并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
那个声音又说,“圣女有锐感力,敢守在那里必然是自有谋划,留有后手。你怎麽不好好想想?”
这个问题,和歌子心里有一个不知对错的答案。“或许后手就是我。”她说,“知道我在,知道我会沖上去,她才能放手一搏。这就是她的锐感力。”
那个声音不再说话了。
一只手轻柔抚过她耳边的发。
***
和歌子就此睡去,她也不知自己沉睡了到底多久,只知晓大概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期间唇边隐隐约约传来奇异的味道,很香很甜,可她却能辨别出来那是血,下意识抗拒,不想喝下去。
“听话。”有人如此诱哄,“张嘴。”
裹挟着樱桃清香的血水滴入和歌子口中,滚至腹内。
她明明还没醒,却忆起许久前反複背诵过的经书上面写过,用圣女的血煎成一碗水饮下,可疗所有顽固且久治不愈的伤。
只是数千年来,圣女都被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加之身体孱弱,只有主君才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待遇。而一国之君大多常年住在王宫内,几乎没有什麽受伤的契机,所以这件事早就被淡忘了。
但和歌子还记得。那本关于圣女的经书她曾反複背过,一开始不论怎样都念不下来,字都认不全,急得她总是懊恼地敲敲自己脑袋。
就连一贯要她上进的神酒见她如此勤勉用功,都叫她尽力即可,不必强求。
可和歌子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一百遍,念诵累了就抄写,抄累了就继续念,直到每一个字、每一件关于神酒的事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没有人要求她这样做,就连王宫里那些自诩“满腹诗书”的人都不见得能全背下来。
她只是太喜欢神酒了……喜欢到害怕如果自己不拼尽全力,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仆人。
但就算合格,她也只是仆人,怎能有资格饮下圣女血煮成的水?梦真是越做越夸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和歌子总算费力地睁开了眼——她已好就没有这样疲倦过了。
浓浓的药味钻入鼻子,这里仍是北川家。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人是小师妹林霖。她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刚赶回来似的,稚嫩的脸上挂着哀伤,“师姐……”
和歌子想要开口安慰她,说自己没事,却觉得嗓子无比喑哑,干涩得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刘思若倚在窗旁,不知为何,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和歌子察觉到了什麽不对,起身将旁边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好了些:“我怎麽了?”
无人回答她。
和歌子的目光转向林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麽,却只看到小师妹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强忍着才没掉下来。
终于,刘思若转过身来,“我来说吧。”她道,“和歌子,你中毒了。”
“毒?”
“你的左腿被火铳炸伤,毒药便是从那里进去的……”刘思若面露不忍,“伤重,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