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神罚歌abo(189)
她踩着楼梯飞身而上,又轻巧从那人身上拔出剑,直沖三楼的那间房,撞了进去。
入眼的人一袭白衣,端坐正中,正不慌不忙,手里捧着一卷书细细读着,犹如感知不到外头的火烧得有多烈一样。头发束得整齐,眉眼几分熟悉。
这样的光景,甚至叫和歌子恍惚了一瞬。
原因无他,白色……是只有圣女能着的衣裳颜色。那样的发式……也仅有圣女能梳的。
从前神酒在西园寺家读书、抚琴的时候,便会有人替她将头发梳成这种样式,时不时还要从旁细细挽碎发,以免垂在额前,显得姿仪不端。
只是后来神酒就再没有弄过这样的头发了,时隔许久再见到,不由得叫和歌子猛地怔了一下。
相同的白衣,相同的书,相同的文弱模样,甚至连长相都有些相似。
可他不是神酒。
只是因血缘之故,和神酒眉眼有几分像的三郎。
他合上书,对着她微微一笑,甚至大摇大摆地起身,转了一圈:“又见面了,和歌子。怎样?这身衣服可还衬我?”
和歌子面无表情。
只是摸着火铳的手指狠狠扣下。
火药直直沖三郎的方向而去,迸发出一声爆响,将屋内的桌椅轰成了碎片。
“你竟敢……你怎麽敢……”她声音很轻,眼眸却冷,怒意结成了冰,“扮作她的样子?”
圣女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就算穿得一样,长得相似,也只不过是件赝品而已。
身后风声顿起,一左一右的两人同时朝和歌子袭来。火铳的弹药已经空了,派不上什麽用场,她先就势回身一抽,用厚重的金属抵挡住刀刃,再左手抽剑一砍,正正好架住两人的武器劈砍。
对方还以为这一袭必中,却不料她竟然会左手剑。
三方相缠的武器都没有松开,死死抵着,以二对一,妄图耗到和歌子力竭。
可惜最终麻木到松手的人是他们,不是她。
和歌子没有留情,重重地将火铳抡下,重创二人腹部到吐血不止。这两人的水準比方才那人高得多,仅一个照面,他们已经知道正面相搏是下下策,慌忙忍着痛错开身位,不再硬抗。
心中已然叫苦不叠。
他们已经尽力在拖了,三少爷,倒是快点啊……
第106章 神罚
浓烟滚滚, 连空中都裹挟着灼烧的热气,和歌子的身后,三郎缓缓地站了起来。
即便被火铳击中, 胸口和腹部血肉模糊, 鲜红的血同纯白的衣裳黏在一起, 他也依旧笑吟吟地站着,没有一丝伤重的模样, 反倒轻声叫她的名字。
“和歌子。”
那两个身着黑衣的人苦苦支撑, 但终究不是她的对手, 一踢之下飞了出去,险些掉下楼去, 瘫在火势尚未蔓延过来的地方, 不知生死。
和歌子慢慢、慢慢地回过身来。“树叶在哪?”她问, 同时一边用目光寻找着。
她早就知道,眼前的人是杀不死的,所以也没有必要浪费力气多纠缠,只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便是了。
三郎不紧不慢,笑着拍了拍腰间的东西。“你来拿便是。”
她的视线触及那里挂着的荷包。明明白衣都快要髒透了, 荷包的布料却仍旧毫发无损。
当时潜入府库之人, 便是用特制的软荷包将树叶装走的,这样才不会将它压坏。
和歌子没有废话,猛沖而上伸手就要将那荷包套走, 却没想到三郎做了一个出乎预料的动作。
——他将一柄短刃横在了自己的颈边。
他的力气并不能对和歌子造成什麽威胁, 即便他当场自戕,亦不足以阻止她, 故而她没有停下。
三郎的笑愈发古怪。
在和歌子的手碰到荷包前,他竟用尽全身力气, 挥刀自刎。刀刃划破脖颈,温热血液迸出,溅了和歌子一头一脸。
他要做什麽?他……不是死不了麽?就算能死,又为何要自刎?
和歌子心觉不对,可是扭头想避时却已经晚了,血滴在她唇上,难以避免地进了口中,苦涩的味道缓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几欲作呕。
她“呸”了好几口,可还是有几滴顺着喉咙进了腹内。
面前的白衣已经彻底看不出颜色,火药的黑痕与血的鲜红交织在一起,三郎方才明明倒了下去,又缓缓、缓缓地站起来。
他捂着喉咙,声音破碎嘶哑,却仍旧能听出在笑,听起来竟有几分可怖,断断续续:“你说,我的血,和神酒的味道比起来如何?”
感觉越来越不对,和歌子同样用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跪地干呕,试图把那几滴血吐出来,可它们却像是水滴入了汪洋大海,早就同她的身体融成一片,不论如何也做不到。
体内属于圣女的那一部分血肉似乎开始隐隐排斥新来的“东西”。
血液与血液交战,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像住了两个人似的,谁也不让谁,皆是狠狠发起进攻,想要将对方驱逐出自己的领地。
和歌子的心也开始随之发慌,并非因为此刻身体的矛盾感。
而是因为她自幼便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着。她开始感知不到自己手脚的存在,不由自主地瘫软,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三郎轻轻地迈出了一小步,就那样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他的喉咙依旧在汩汩渗血,顺着手指往下淌,又滴在她的嘴唇上。
“你是个很忠心的仆人,和歌子。”三郎低语,“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要问你一件事……”
“你为什麽对神酒那麽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