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神罚歌abo(6)
她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斗篷下依旧是白色的裙袍,罩在神酒身上,更显得她像一根纤细的柳枝,稍稍吹来一阵风,就可将她折断。
神酒花了好些功夫才将那鞭子握稳在手里,而后轻轻地扬起手——
“啪”。
它落在了和歌子的背上。
谁都能看出来,圣女大人没有任何力气,可鞭子划在伤口上之时,他们还是明显地看到那画师身体一僵,狠狠地痉挛了一下。
神酒又给了她第二鞭、第三鞭,尽管被堵住了嘴,所有人都听到了短促的痛呼。
军官身经百战,见过无数俘虏,他知道这种本能的反应是装不出来的。
而他们要找的那Alpha是“无痛感”的。
神酒把斗篷重新穿上。“这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军官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可之前审讯时,她从来没吭一声。”他便以为这人就是他们的目标,只是用某种手段僞装成Beta而已。
“看来您的本职工作做得并不太好。”
神酒惋惜地看向他,轻声说,“我想与她单独沟通,您还要留下吗?”
军官冷汗都下来了,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浪费了好几天,还以为自己立下大功,结果连痛感都没搞清楚。这下好了,要是让主君知道了,只怕后果十分严重。
军官挫败地低下头:“下官守在殿外,圣女随时传唤。”
除了神酒与和歌子,所有人都静静地离开了这里。
圣女的那几鞭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算什麽,没人认为她能造成伤害。
但和歌子的痛却是切切实实的。
她狼狈地将身子屈成一团,也难以抵御那许久都没碰到过的钻心疼痛,哪怕触及的只是背部,却从脚尖蔓延到头顶,久久未曾缓解。
天生无痛感是事实,可没人知道有个例外。
只有她的主人能让她痛。
室内突然开始弥漫着淡淡的樱桃香气。
有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把蒙住五感的那些布条解开,又松了绑。
和歌子重见光明。
她刚要迫不及待地擡起头来,就听得一个声音冷冷道:“不準。”
这两个字犹如铜条铁律,将和歌子牢牢禁锢在原地。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声说:“神酒……”
“不準。”
又重複了一遍。
这麽多年过去了,和歌子还是会习惯性地听从她的命令。
即便她们已经不再是主仆的关系。
裙摆下,一只光裸的脚踩在和歌子的手背上,不疼,只是温度比手掌还要冰凉。
以和歌子的力气,可以轻易摆脱,可她选择了服从。
神酒垂下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许久未见的人。
她轻声说:“你跑到鹰陆王宫故意被捉,还留下字条,是猜準了我一定会救你吗?你想过你可能会送命吗?”
“我……”
神酒许是疲累了,喘息听上去有一丝急促:“我有没有教过你,不可以拿性命开玩笑?”
和歌子并不是擅长言辞的人,半晌,只闷闷地说。
“让我擡头吧,神酒。”
“不準。”
樱桃的香味越来越浓,即便早就服用了抑制的药物,也勾得和歌子鼻息一阵紊乱。
不过她顾不上在意这些了。
“神酒。”和歌子以卑微的、哀求般的口吻说,“求你……我太久没见你,就準我看看你吧。”
片刻,踩在她手上的那只脚终于松开了。
和歌子迫不及待地擡起脑袋,下意识扬起最灿烂的笑脸。
那张许久没有见过的容颜,又重新映入眼帘。
和歌子和五年前早就不一样了。她长高了,潜入时又做了易容,没人能认出她。
可神酒还是和以前一样,仍然是美豔不可方物的圣女。除了褪去少年时的那几分稚嫩,什麽也没变。
就连脸上的嫣红也依旧明丽,使人见之喜爱,甚至自卑。
“你更瘦了。”和歌子喃喃说,“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不管不顾,轻轻环住神酒的小腿,把自己的头靠上去,有满腹的话想要诉说:“你一直在这里吗?我以为你……”
她甚至不敢说出那个“死”字。
五年前,圣女的遗体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事实。连同遗体一起被装入棺椁的,还有和歌子的心。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神酒本该推开她的。
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和歌子就会照做。
嘴唇微微张开,複又闭上。
她一贯以为自己的心肠够硬了,可最终还是任凭和歌子依偎着她。
“我的去向和你没有关系。”神酒平静地说,“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之后,不要再踏足鹰陆王宫。”
和歌子错愕地起身,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
“怎麽会没有关系?”她难过地说,像一只被主人扔下的小狗,还衔着裤脚想要撒娇,“你不要我了吗?”
真的不要她的话,会一下子就认出她那丑巴巴的字迹吗?
会冒着险救下她吗?
神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垂着眼眸,生出些神性的悲悯。
“你已经是雇佣兵的一员了……现在的你理应独立,不需要像仆人一样跟在我身后。”
骗人。
和歌子呆呆凝望着对方。她没有神酒那麽聪明,可她就是能看出来神酒在撒谎,只是不明白为什麽。
小的时候也是这样。
每次神酒口是心非,她能看出来,却想破头了也不知道原因。
要是自己没那麽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