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神罚歌abo(79)
外头的侍者不懂国事,却也敏锐地明白, 这是要变天了。
从战场上回来, 太女殿下便愈发刻苦地练习武艺。经此一战, 她深深感到自己骑术有所欠缺,既然发现弱点便要赶紧补上,便请和歌子先暂停箭术的教习,改为教她御马。
女王陛下从前也是精于骑射的,王宫中有专门的马场。
二人连着练习了好几日, 月仪也渐渐有了进步。
现在她已能熟练地驾驭此刻骑着的这匹成年马儿, 快速绕场奔腾。
又一圈顺利完成,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能够得到师父的夸奖, 刚欢欣地朝和歌子扬起脸, 却发现对方的眼神空蕩蕩的,根本没有认真看。
即便月仪与和歌子一贯相处融洽, 但她毕竟是身份尊贵的太女殿下,又是小孩心性, 见师父居然在教自己的时候分神,心头顿时生出几分不悦来。
更何况已经不止一次了。
“师父。”月仪抿起唇,“您在想什麽呢?”
和歌子这才回过神来,很果断地说了抱歉。“一时在想别的事情。”
但道歉有何用,下次不还是照旧麽?
月仪气鼓鼓地将马鞭扔到一旁,对侍者说要喝些水,侍者便奉上露水煮的茶,她却连细品的心思都没有,一连饮了三大杯。
这几日和歌子的确魂不守舍,原因无他,全都关于她和神酒做的决断。
后果已无比清晰,两人过多牵扯只会害圣女殒命,所以即便再痛苦,和歌子也会逼迫自己远离她的主人。
从圣女那里离开的那晚,她整夜未眠,最终在天亮时又骑上马去了一趟神寺,再次将净水瓶的瓷片握在手中。
这次和歌子什麽都没有看到。
她知道自己领悟了神明的意思,走上了正确的路。
在开口之前,和歌子就做好了神酒反应激烈的準备。以圣女的身份和头脑,想闹得王宫不得安宁还是十分简单的,可这回不论怎样她都不会再听话了。
但接踵而来的事却全然超乎预料,那就是,什麽都没有发生。
圣女没有眼尾嫣红地落泪,没有像疯了一样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没有任性地拉住她的衣袖……神酒她什麽也没有做,安静得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这该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可和歌子就是莫名觉得不对劲,只因这属实不是神酒的作风。
她心中隐隐觉得如同置身于看似风平浪静的海,实则随时会有风暴降临。
和歌子将多余的杂念甩出脑海,走过去朝月仪再次道歉,“是我不好。”她低声说,“近来女王陛下一直在议事,我总觉国将大变,所以才忧心忡忡。”
这话倒也并未撒谎,种种悬而未决的不安夹杂在一起,令她心神不定。
听闻和歌子是在顾念国事,月仪的表情这才好了起来:“原来如此,是我错怪师父了。”
她脸上划过一抹怅然,叹道:“我也想跟着他们议事,但不知为何,母亲不允我去,想来是我还不足以学习那些。我也想早些成长起来帮助母亲治国,师父愿意帮我麽?”
和歌子不禁被面前女孩的坚定所打动,笑道:“自然。”
她回身从武器架子上抽出一张长弓,“月仪,相比起弓,弩更好上手,威力不小,还不用依赖于臂力。但战场上却鲜少有骑兵持弩,多是持弓。你可知晓原因麽?”
月仪愣愣说:“不知。”
“速度。”和歌子说,“弓的速度比臂张弩快,先出箭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她将长弓抛给月仪,“想试试马上挽弓麽?”
***
直到申初经的钟声响起,女王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在治理国家之前,先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才可有更多精力,她便停了议事,叫人送吃食和茶水进来,与臣子们共餐,没有丝毫架子。
期间,有臣子随口道:“陛下怎不叫太女殿下来呢?殿下自幼便跟在您身边学习政务,我们谈的这些,对她来说虽有些难,但以殿下的资质,想必很快就能融会贯通。”
月仪的名字一出,身为一国之君、处变不惊的女王,手心竟泛起丝丝冷汗来。
但她面色不显:“太女自有她的师父教授。”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女王略带些疲惫地以手扶额,其他人只以为她是累了,却不知她此刻正禁不住地回想几日前圣女来见自己的那一幕。
她所料果然不错,和歌子从前虽只是身份低微的护卫,在圣女心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别经年,神酒依旧如故。除了令那张脸变得益发昳丽动人,岁月从未忍心在她身上留下其他痕迹。
她披着熟悉的纯白斗篷,站在门外,似皑皑白雪,叫她,“瑞珺。”
瑞乃祥瑞,珺为美玉。象征着国家吉祥顺利的无瑕美玉,是为瑞珺。
王宫中无人敢这样唤她,女王早与自己的名讳阔别已久,禁不住一时怔忡,就那样看着神酒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慢慢靠近。
随后将一把泛着银光的短刃斜斜架在她颈上。
“瑞珺,我不喜欢被别人试探。”神酒盯着她,说,“你该知道的。”
斗篷下的手柔若无骨,执刃也没有丝毫力道。女王是从小刻苦习武的Alpha,怎会受区区一个Omega的武力威胁。
更何况那还是圣女,比常人更加娇弱的圣女。只要她想,随时都能将那柄短刃夺过来。
可女王认识神酒许多年,她们从前有婚约,圣女自小就是被当作王后培养的,就连教引两人读书的老师都是同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