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神罚歌abo(99)
但唯一清楚的是。
“你错了,月仪。”她俯下身,对着年幼的太女耐心说,“圣女的护卫,不是什麽阿猫阿狗都可以当的, 若是保护不周……”
月仪的脸色有些黯淡, 无法再反驳什麽。
想来,圣女正是因为落水一事,才想要从外面挑些新的护卫。只不过这事的缘由被瞒得很好, 所以北川二小姐那边是不知情的。
当日若不是和歌子及时将人救起来, 还不知会有什麽后果。
终究是王室对不住她。
圣女在第四声钟声响起时踏入了北川家的庄园,当然, 说是“踏”也并不準确,因为圣女自始至终坐在驮轿内, 没有露面。
以二小姐为首,北川家的人乌泱泱聚集在道路两旁,向圣女行以最高礼。为表示诚意,所有人都换上了褐色的衣裳,这是只有侍奉圣女之人才会穿的。
“停。”
柔柔的声音从轿内传来,擡轿的人立即听命停下步伐。
“初来北川家,大家如此相迎,我自当有所回报才是……”
一只白皙的手挑起帘子,轻轻敲了敲窗框。擡轿的侍者会意,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把白色的花瓣,纷扬散下。
这是……只有圣女游街祭神时才有机会见到的花,人人都说会带来好运!
仆人是没有资格去看祭神的,就连踏进神寺也是奢望,这或许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机会。
霎时间,北川家数百名仆人将脑海内家主的叮嘱尽数抛到脑后,争先恐后地抢夺起来。
“我拿到了!”
“我也拿到了!”
“圣女大人……”
二小姐看着这猝不及防混乱起来的场面,暗道一声不妙。她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圣女大人可会觉得北川家规矩松散,治下不严?
幸好,她隐约透过帘子看到了圣女的脸,并没有表露处不悦。
最后几乎每个仆人都拿到了花瓣,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令他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有的甚至当场忍不住哭了,在驮轿面前跪下,不住说着,“多谢圣女大人,多谢圣女大人!”
原来低贱如仆人,也有资格得到神明赐下的好运……
和歌子站在二小姐的身边,这一切离她这麽近,却又那麽远。
她早就知道圣女是无比受人敬仰的,可此刻见到这麽多人眼中蕴光地看向神酒,她的心里却像梗了一根刺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和歌子花了好一会儿,才将这种感觉强行压了下去,却见圣女出了驮轿,微笑道:
“时隔多年,再次造访,北川小姐可愿领我在庄园里四处看看?只是不必这般兴师动衆了。”
攀交圣女也正是二小姐的最终目的,她自然是乐不可支地答应了:“这是自然的,我现在便叫他们都退下。”
同时也没忘了拉上和歌子,“我们一同领您去吧。”
二小姐的手直接落在了和歌子的小臂上。
她一贯是不习惯别的Omega触碰自己的,所以每每面对二小姐别有目的的故作亲热,都会避开。
但这次她却没有,她只是忽然想看看,圣女会不会有什麽反应……
可是没有,什麽也没有。
神酒的目光扫过两人,表情不见变化,依旧柔柔笑着:“那就有劳两位了。”
两位。
她不再是“小和歌”,而是能同其他人并称在一起,无关紧要的人。
和歌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小猫咬了一口,无比发痒。
若换作是从前,别说直接触碰她了,就算是有人多瞧了她一眼,神酒都会目泛冷意,眸光慑人,直到谁也不敢多觊觎圣女的东西为止。
可现在面对二小姐的动作,她竟无动于衷,像是毫不在意。
失落顷刻间席卷全身,和歌子沉默地走在前面,将眼中的情绪遮掩。
她知道神酒与自己终归会不再亲密无间,可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漠然,如同全然陌生一样。
从前在西园寺家,香佳妈妈总是同她讲些外头的奇闻趣事,而后便会感叹起人性来:“要我说,人啊,就是贱得慌。”
贱得慌。
和歌子觉得这三个字放在自己身上也全然合适。
明明是她自己选择离开神酒的,甚至如今马上要和未纪成婚也是自己点过头的,早就该知道日后会与神酒形同陌路才是,怎麽现在却如此难过呢?
压抑的情绪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悄然爬上了心头。
可和歌子并非自愿是推开神酒的,如果可以的话,她比任何人都想站在神酒的身旁。
不论是做出选择的痛苦,渐行渐远的无力感,还是被漠视的失落,这些都本不是她该承受的情绪。
一切都是被迫加诸在身上的……被神明……
从前和歌子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错,是她作为仆人引诱了主人,可现在,她却有一种将所有都怪罪到神明身上的沖动。
为什麽要一定要这样逼她?
思绪纷乱之间,三人踏入了北川家的花圃中。即便还未开春,可圃里的花还是开得极好,可想而知,费了多大的功夫。
平常会有花匠在这里日常修剪,此时自然早就提前清空过,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多余的声响。
圣女只能赤足,不可着靴,所以二小姐特意着人铺好了厚厚的软垫。
她拿捏着分寸,既不过分谄媚,同时表露着足够的尊重,与圣女閑聊起来。
期间,她自然免不得提及选护卫一事,几次想将话题引得更深,譬如探探王宫里的口风,圣女却只是莞尔一笑,不露声色地揭过去,什麽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