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V(40)
“至少你觉得他特别。”
“有一点。”
每个人都曾是这样,每个人都觉得有机会,因为黎晚对谁都很好,可惜谁都不敢相信,那好只是中央空调散发的暖。
王若虹悻悻离开,拐过来和蔺唯撞了个满怀,蔺唯低头看地毯,装作什麽都没听见。
下一个过来的就是黎晚了,蔺唯心髒骤停,大脑飞速运转,才想出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蔺唯笑得很僵硬:“哦哈哈哈,我只是觉得大厅太吵,耳朵疼,就出来逛逛,结果迷路了,刚好走到这。你在干什麽?”
话越多,证明说话人越心虚。
哪知黎晚是个说谎面不改色的,相比之下简直是高手。
“大堂经理说这有乐器房,专门给企业办联欢会用的,想去看看。”
乐器房……会有小提琴吗?蔺唯立刻就不困了,也瞬间将刚才的插曲抛之脑后。
“我也想看!”蔺唯又意识到自己什麽也不会,“我没怎麽见过乐器,就是好奇。”
在黎晚的带领下,两人进入乐器房,里面乐器一应俱全,看来这酒店没少承办活动。
哦,原来不是说谎,还真有乐器坊。
黎晚到弟弟身边,俯下身去,环抱住他。
仿佛也在怀抱童年的自己。
世界寂寞,人类寂寞。
照着天鹅绒布的钢琴也寂寞,那层布盖的很敷衍,一看就是淘淘练琴练到一半,慌慌张张遮上的。
这让黎晚想起了那把毁掉的小提琴。
“听妈妈的话,去把剩下那页奥数做了吧。”黎渊照例充当老好人的角色,替妻子和稀泥,让孩子乖乖按要求生长。
“我不喜欢数学。”淘淘仍在抽泣。守规矩的高二六班此刻按捺不住兴奋,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直到郑老师拍了拍讲台才停住。
重点班平日死气沉沉,眼里只有学习,真到有活动时,却又瞬间兴奋起来,恢複了属于学生时代的青春。
考虑到各班情况不同,这次球赛除决赛以外,都是五人制,五个正式选手加上一个替补。
男生之间纷纷互相看,已经开始用眼色商量,谁该报名了。三中秉承不忘教育的初心,将此次活动安排得明明白白:先去泰安爬泰山,爬完再去曲阜拜孔子,祈求孔子他老人家保佑各位,一年后的高考成绩。
一套流程下来,非常具有中式教育的特色。
自从来到中国,蔺唯就没走出过S市,这无疑是个新奇的体验。
在一切的不幸中,蔺唯觉得自己算幸运的,她乐意这麽想,阳光会顺带着更明亮,心情也会更好。
要改变曾经阴暗平庸的自我,就要从坚持一件事做起,从自主与情绪抗争做起。
蔺唯暗暗下决心,今后再也不要再靠吃药打败抑郁症。
她听说过教育资源分配不公,传闻中名为衡水的地方,整整三年除了学习,什麽都干不了;她多麽幸运来到了这里,才有机会拥有如此多的活动。
三月末,骆江三中的高二学生们,天刚蒙蒙亮,就踏上了前往山东的高铁。
高铁刚大规模投入商用没几年,再加上几年前尚处于不稳定阶段,出过事,就连S市这种较大城市的孩子们,大多也是第一次乘坐。
学校统一订的车票,车票是按照首字母排的,可惜蔺唯和黎晚之间隔了一个李天璇。
但也无妨,班主任尊重少年们的自由,关系好的同学,相互换个位置也没什麽。
当然,重点是关系好,所以最终蔺唯和边青云换到了并排的D和F座。
他们在高铁上唱着歌,打着牌,玩着狼人杀,短短两个小时过得飞快。
其实校领导们虽然压力大,毕竟带队来外地,但一个个也挺兴奋,老师们交头接耳,跟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春游一样。
行李先放酒店,稍作整顿后,便要去爬泰山。
学校理解出来玩的兴奋,想让大家高中时代最后一次活动尽可能愉悦,所以让学生们自主挑选同一房间的室友。
毫无疑问的,蔺唯和边青云一间房,而黎晚自然和杨可一间。
房间安排这事,倒让蔺唯暂时否定了情绪中的恨。
毕竟她不想替代黎晚,跟杨可当室友,她更想亲自当黎晚的室友,可惜她们终究不熟,这辈子大约没机会了。
蔺唯一想到爬山就发愁,可她又记得,前些天刚发誓过,遇到什麽事都不要发愁。
她和班上同学一起上大巴车后,在座位上心里一直默念,不要发愁,不要害怕。
女生们相较安静不少,充其量给班上高大壮的男生们投去几个期待的目光,热爱学习的杨可甚至还在桌兜下悄悄写化学作业。
郑老师看看没什麽表示的女生们,补充一句:“当然了,我们女生也有任务,需要準备一下中场休息的啦啦操。”
女生也有任务?
这句话引起了蔺唯的警觉,言下之意不就是,足球赛本身和女生无关?
然而,班里的女生们对此并无异议,酷爱跳舞的漂亮女生谷雨桐已经自行决定了啦啦队长的职位,用眼色为她的啦啦队拉拢成员。
蔺唯看向黎晚的方向。
自从黎晚被安排到班级正中心时,只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不光是蔺唯,班上所有人都很容易看到她。
黎晚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垂着眼。
那张脸上总是没有表情,可这并不妨碍蔺唯看出,她的情绪和那日宿舍聊天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郑老师放任大家活跃片刻后,拍拍手,等教室安静下来后:“想报名的同学举一下手,我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