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V(53)
可惜某体委人高马大,胳膊长腿也长,三步两步就绕到黎晚身侧,脚一擡一斜,踢走了黎晚的球。
蔺唯先是替黎晚气馁,紧接着转念一想,又挺高兴。
第一次训练时,男生们一定小心翼翼,生怕踢坏了这个漂亮白净的女生。
而现在,黎晚混在他们之间毫无违和感,若不仔细看,都不会感觉出其中还有一个女生,这恰恰说明黎晚踢球水平挺高超。
天色渐暗,围着操场一圈的路灯亮起,虫鸣伴着带点凉意的风,拂过流汗与未流汗的脸颊。
蔺唯悄悄走进操场,面对在外圈跑步的同学们不知所措,又悄悄退到了角落的器械间。
她坐到单杠和双杠间,那棵大槐树正下面,傍晚没有树荫,阴影充当个安慰。
隐藏在阴影里就没人会注意到她,更何况,操场上的同学们闪闪发光。
黎晚手背抹抹脸颊的汗水,沿边走下场,换另一个男生上去踢球。
她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才放下。然后她就站在那里休息,明显很累了,却一直没有蹲下身,或坐在地上。
这是黎晚的另一个习惯。
极大可能是洁癖作祟,无论多累,她都不会蹲下或坐到地上,那次体测跑完八百米后也是,沖过终点倒下一片,黎晚却只踱着小步深呼吸。
一个外班男生跑下场,在她面前殷勤哈腰,近两百斤的巨大身躯对比下像只马门溪龙。
“黎晚,还来吗?”
蔺唯在通讯录搜寻半天,最后锁定到了一个高音谱号的头像上,那是黎晚的微信,最近她们说话的次数相对较多,或许快能算朋友了。
点开她们的对话框,不出所料是空空如也的。
这是自然,蔺唯不记得和黎晚发过任何消息,而她的记忆力又该死的好。
下一秒,黎晚整理了小提琴包的背带,直奔看起来最大最重的箱子旁边,蹲下展开双臂,双手往上一擡,箱子就腾空了。
蔺唯瞳孔地震。
那个箱子里三分之二放的都是书和练习册,自己搬来的路上,基本是顺着地面滑过来的。
“几楼?”黎晚刚走两步,回头问。
蔺唯忙答:“12楼。”说着也搬起一个箱子,不过那箱子要轻很多,她可不想在黎晚面前当箱子搬不动的小丑。
听到这个楼层,黎晚的眼神变了一瞬,紧接着点点头,用箱角撞了电梯按钮。
从脸色和呼吸频率看,黎晚搬这个箱子并不费劲,那日班长大人仅凭一本练习册挡住高逸兴的拳头,也有了完美的解释。
“不重吗?”蔺唯还是很心虚。
“还好。”黎晚轻描淡写。
电梯显示屏上的层数一个一个变大,蔺唯的心髒怦怦跳得越来越厉害。
走出电梯后,蔺唯艰难挪着步子,带第一个纸箱走到了1202门前。
黎晚随她放下纸箱子。
“这是你家?”
“嗯……”蔺唯很不习惯将“塞尚名品”称为“家”,一想到她就会觉得自己不配。
黎晚盯着门牌号看了几秒,虽然很困惑,嘴上却什麽也没问:“我先放一下琴包,马上跟你搬别的箱子。”
如果说好奇害死猫的话,她这只猫能活到天荒地老。
蔺唯这才想起,黎晚是边背着琴包边擡箱子的,不禁又有了愧疚的情绪。
“啊,好,不着急。”
眼看黎晚就要走时,蔺唯叫住她:“要不先放我这里?”
“嗯?”黎晚和她对视。
“你不是说……你爸妈不喜欢看到你拿小提琴吗。”蔺唯发觉说话不是很恰当,又开始补充有的没的,“当然可以不用放我这儿,我就是随便提起,放别人家你肯定不放心吧哈哈。”
“好,谢谢了。”黎晚倒答应得很爽快,跟蔺唯相处多时,她已经自动忽略了长长的后缀。
“不能。”黎晚很坚决。
“我承认我对你跟弟弟关系很少,全靠你妈管你们,可能不算个称职的爸,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不喜欢男人的理由吧?”黎渊不理解。
黎晚从来也没想过,要让父母去理解。
“爸,跟你没关系。”
黎渊几乎是在低声哀求:“那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我夏天光了膀子,你对男人的身体感到恶心?”
世界上总有些人,觉得他们的影响力无可比拟。
尽管那是至亲之人,也很滑稽。
礼堂内逐渐安静,前排几个家长好奇地投来目光。那是条很短的黑色吊带裙,简约款,两条筷子一样的长腿交叉立在那儿,脚踩一双圆头的小白鞋。
右小腿上还有一处纹身,模糊看去好像是只蝎子。
不同寻常的是,蔺唯还披了个外套,定睛一看是宽松款长衬衫,黑白灰相间的仿水墨风,花纹泼得很乱很狂野。
难怪看起来怪怪的。
甜妹的白鞋,御姐的裙子,黑少的纹身,救火铁t的外套。
黎晚尝试憋笑,未果。
其次是脸。
黎晚虽然近视,但好在眼神不错,得到眼镜相助后,隔着十米远还能看清那张脸。
和记忆中相似,却不尽相同,有发型的原因,也有妆容的原因。
头发较以前长了些许,盖过下巴,但前短后长堪比狼尾,反而看起来比记忆中更英气。
妆容其实很寡淡,但在如此浓烈的一张脸上,经过深眼窝和高鼻梁的无数次放大,反而有些夸张。
蔺唯还涂了口红,玫瑰色偏橘,活泼又妖豔,和记忆中通常很寡淡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
黎晚眯起眼睛,想看得更真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