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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V(76)

作者: Z鹿 阅读记录

大王在希洛的手里。很奇怪,黎晚竟然没再吊牌,就放任大王当他手中最后的底牌。

很快,每人的手里都只剩下两张牌。

大王依旧在希洛的手里。

该到黎晚出牌了。

她将剩下两张牌轻飘飘地放到中央,黑桃J和黑桃6。

两张很小、很普通的牌。

但在甩牌的面前,就算希洛有一张最大的大王也无事于补。因为剩下的人手中的牌花色不一,撑死只有一张主牌。

很刁钻的甩牌。

牌面所带来的震撼,与那轻飘飘又慵懒的手法格格不入。

黎晚瞥一眼对家身边留的牌,微笑道:“捡的分不够,连升两级。”

围观的人都暗暗惊叹了起来。

尤其是同在牌局中的三个男士官,更是震撼到不能自拔。谁也没想到这位大胸美人的牌技这麽可怕。

那一刻,蔺唯突然明黎违和感的根源究竟在哪里了。

无论是抽烟还是打牌,黎晚的气质自始至终都是优雅的代名词。包括那天宿舍里的过招,她也从没真正地狼狈过。

用最贵族的方式,干着最庸俗的事。

这女人大概率出身于赤联的名门望族;这种仪态,一看就是从小培养的习惯。不过细细想来也是理所当然,这个年代能学医的都不是普通人。

也不知她父母得知她在部队里干那种事会作何感想,蔺唯暗暗叹气。

“我们自罚一杯。”两位输了的士官边陪笑脸,边喝酒。

“我敬你们。”黎晚随手开了第二瓶啤酒,泡沫噌一下涌出瓶口。

在一群人错愕的注视下,明明是赢家的黎少校竟也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瓶的啤酒。

黎晚从来没输过,但她却总是喝酒,喝得比被罚的人还多。

跟失心疯没什麽两样。

但更奇怪的是,尽管她喝了很多酒,出牌的思路仍然清晰到可怕。

蔺唯实在怕喝这麽多酒精中毒,很想阻拦她;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该以什麽样的身份规劝,便只能保持沉默。

这女人大概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牌局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夜幕降临,他们盘起的腿边垫上了热燃灯。夜晚的凉意愈发浓重,没披外套的黎晚好像不太适应,她推掉最后一局的邀请,站了起来。

她的醉态已经很明显。黎皙的脸上全是红色,衬衫的扣子也开到胸口,脖子连到锁骨的地方也是一片绯红。

所有士兵不论男女都在不住瞟她,谁也不敢说什麽。美女主动露出养眼的醉态,他们还能说什麽呢。

“我先走一步了。”

“黎少校走好,以后如果有机会再一块玩啊。”围着的世州军人们纷纷送别。

他们并不太喜欢黎晚的性格,但也不排斥那绝美的脸蛋与优雅的仪态,说不上来究竟是什麽情感。

正要走时,黎晚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蔺上尉送我回去吧。”

衆人瞬间安静,有些紧张地望向蔺唯的方向。闷热的军医长营帐中。

黎晚的额角破天荒地渗出汗珠,只有隐隐几滴,悄悄划到她的颧骨上。

在小腿处光洁黎嫩的皮肤的对比下,大腿被炸裂的弹片伤得不成样子。

血肉模糊。

手术刀切入皮肤,酒精擦拭过的镊子探入肉中。

蔺唯紧皱眉头,很痛苦的样子,却听不到她任何声音。

“疼了就叫。”黎晚眯起眼睛。

“没疼到……那个程度……”嗓音在抖,但声音很狠。

听到这句话,黎晚的手法倏然粗暴。刀口一转,镊子故意触到伤得最深的部位,像是在故意报複什麽,故意让她更疼。

蔺唯整个人一颤。

却仍然没有出声。

缝针直接刺入皮肤,化作一条小蛇,穿梭于血色的森林之间。黄色的药水混着紫色的血块,鲜红的肌肉渐渐闭合。

覆上敷料,垫上纱布。

触目惊心的伤口终于遮了下去,修长的腿看似重新完好无损。

那双绿眼睛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年轻上尉的脸上。从冷峻到嘲讽,从嘲讽到失落,到最后,竟染上了一丝恐惧。

手术完毕。

黎晚摘下塑胶手套,扔到消毒盆中,手背沾了沾滑到颧骨的汗。她喘着气,坐到床边的小板凳上。

躺在病床上的蔺唯没有完全闭眼,灰色的眼珠向侧边瞥去。

“原来……你会出汗。”报複一般,她竟有精力调侃回去。

哐。

手术箱被粗暴地合上,似恼羞成怒的洩愤。

黎晚瞪着眼睛,冷笑一声:“托你的福。万一你战死纳闽,世州就该问我们的罪了。”

“不会。”

蔺唯闭上眼,沉沉睡去。她连续忍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得以安宁。

沉睡的呼吸声很平稳,平静起伏的胸口让人暂时忘却了几公里外的战火。

黎晚将脸迈入双手,静默。

但只待了一瞬,她便从板凳上站起,走出营帐。

外面还有更多伤员。

**

第一场内战大获全胜。

后来蔺唯得知,她在混乱中準确毙命的其中一人是南赤联的爱德华·施朗中尉。

他是南赤联当政的大家族的直系血脉,联合军的核心人物。很魔幻,在第一场战争便丧了命。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世州军官在火熘弹的洗礼后,仍能忍着伤痛找到橡胶树后的伏击手。

“难怪世州会派蔺上尉来。”两天后,护士换药时,一旁的黎晚冷冷地抽着烟。

通常情况下,烟味是呛人的;可在闷热的战火后,烟味若有若无,成了世界上最不呛人的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