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眼瞎(121)
***
“你洗好了?”
一推开门,发现郁乐趴在床上,手指在键盘上噼啪打字,听到他的声音时,头都没回地答了声“嗯”。
元菘凑近去看,郁乐也没将手机拿开,只是解释,“跟汉斯说明下我的情况,”发的是英文,元菘看得懂,但他想自己讲出来,“他问我是不是装的,因为……他来这的那几天,我都很正常,为什麽会这样?”
汉斯回信息了,大概意思就是1月3号会回来西景城,到时再聊。叮铃又一声,又是一条新信息,这次的意思他在度假,所有工作的讯息等他3号回来再说。
言外之意,接下来几天不要骚扰他。郁乐放下手机,可下一秒信息提示音就响,这次是元菘拿起来看的,是安德鲁的信息,他看不懂,写的西语。
郁乐看了眼,哦了声,给元菘翻译,“他让我多多发信息给汉斯,他想自己出去玩。”
话落,两人面面相觑,相视无言,元菘默默吞下刚冒出来的猜测,因为郁乐的眼神跟他说着“不用猜,就是你想的那样”。
八卦到此为止。
虽然汉斯在信息里没揪着郁乐回答为什麽发病,而郁乐则装傻直接忽略问题。但元菘一直记得这事,于是此时便问了。
“你今天是遇到什麽事了吗?”元菘下巴抵着郁乐的发顶,温声问他。
“没有。”
这个回答不拖泥带水,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郁乐还能这麽不带迟疑地回答就越说明有事。
心理学那套,元菘生意场上见过多少人了,不用学也被磨炼得七七八八。
他低沉地“嗯”了声,没立刻说话,而是在酝酿要说什麽才足够威慑到郁乐再墨迹就要意识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下一秒,怀里就传来郁乐闷闷带着迟疑的声音,“我、我收到两封快递,内容很奇怪。”犹豫了下,便将图片,信件内容全都讲出来了。
黑暗里,元菘眉心蹙紧,神色凝重,这分明就是恐吓信,只是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内容是这麽暧昧的而已。
“所以我在想,如果还有第三封,那就说明不是单纯的恶搞,而是在跟我说……”
元菘安静听着。
“而是在跟我透露,我朋友没死。”
元菘不解,哪有人用这麽暧昧的话语提醒对方,除非是这个朋友本人。
心髒不知怎的悄悄揪了下,揪疼揪疼的。他咳了声,忽略那个感受,问郁乐,“什麽朋友,高中的吗?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认识。”
黑暗中传来郁乐一声叹息,接着就听到他说:“大一的。”
沉默就这麽张开了来,安静到元菘以为就这麽结束了还想安慰郁乐不就一同学用这种恶作剧来骚扰你,这种人不来往比较好。
但是郁乐接着开口的话就让他陡然间冷汗直冒,仿佛跌进冰河。
“他们选修法语课,我那时算是课代表,我们三人关系不错。”郁乐继续讲,“应该有跟你说过,认识了两个不错的同学。后面我们三人约定去爬山……”
“出了点意外,”郁乐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好像吞了针,讲多一个字就呕出一口无形的血般,“一个死了,一个失蹤了,但我……我没事。”
到这后,夜色就归于夜色,沉默就回归沉默,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元菘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咽了口唾沫。
湳“所以你一直觉得失蹤的同学大概也是死了?”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嗯”,他放缓自己的呼吸,接着问:“所以收到那些恐吓信后,你没怕是因为看到上面的图画?”
话落,胸口处传来脑袋蹭动的动静,郁乐这是给他肯定的回答。
元菘想起郁乐刚才跟他解释图画代表的字,莲蓬里面有莲子,而莲子即是菂。再加上信件的内容,通篇内容都在表达这个“菂”那时只是失蹤但没死。
“第二封信件距离第一封信件差了5天,如果接下来7天内都没收到第三封,我就自己打电话过去……如果上面的电话能打通的话。”
元菘没附和郁乐的话,只是下意识地搂紧他,因为他忽然想起聂之衡给他的面具男绑匪的资料时,提到的那起虔陵绑架案。
半夜三点,书房的灯又被人揿亮。
元菘走到笔电前,重新打开那封加密邮件,找到绑架案通告的那张图片。
点开,快速浏览,在第三段中找到了那句:「受害者韩小弟(化名)失蹤,受害者李小月(化名)死亡,受害者张小明(化名)昏迷。」
元菘瘫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头靠着椅沿,他急促地吸气吐气。聂之衡当时的话又在脑子回蕩。
这个案子只调查了半个月,就没继续查了。
案子是被叫停的,叫停的人是当时上任不久的西景城的公安局局长。
晏慧茹呀。你车祸住的那个医院的老板,是晏慧茹的妹夫。
他重新回到房间,捧着郁乐的脸,急切地问,“知乐,你那个朋友是姓韩吗?”
郁乐意识混沌,拳头伸出去,被人抓住,恼怒微微睁开眼看到是元菘,松了一口气,收回怒气,倒回去床铺前,忿忿嘀咕了句:“我跟你讲过,你没记住!”
话落,一幕久远的画面倏地划过元崧脑海。
“我在法语课上认识了两个同学,他们两人很好,还跟韩非子李斯一样的姓,关系也一样好……”
元菘僵在床尾,身体微微颤抖,艰难地扶着床蹲下来,倚靠着床,眼睛在黑暗中的从明亮转为澈亮,手伸进被子里,紧紧抓住郁乐的手,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压制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