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眼瞎(125)
元菘不耐地蹙了蹙眉。黑暗中,他长腿一伸,再一交叉叠放在郁乐的膝盖弯,牢牢地就扣住他,动弹不得。一只手抓住郁乐的两只手腕反扣在背后,另一只手绕过郁乐的腰,倏地一拉,人就往他怀里贴近了,温热的体温隔着两层衣物,彼此传递着。
“我口渴。”郁乐声音戚戚,又透露着睡意。散出去的瞌睡虫又爬回来了,郁乐打了个哈欠,“松手,手痛着呢。”
元菘一松,本来在漆黑里与他对视的眼睛陡然一偏,紧接着肩膀处就受到一撞击。他眼角带着笑意,感受脖颈处规律的吐息。
圈紧的长腿一放松,他手轻轻拍着郁乐的背,一边将郁乐跪着的腿拉出来圈在自己的腰上。
于是,黑暗里猝不及防地传来一声“湳啧”。
元菘挑眉,当没听见,下一秒就听到郁乐咬牙切齿含含糊糊地指出:“你……狼子野心。”
“不,是居心不良。”元菘凑近到他耳边哑声道。果不其然的,脖颈处的吐息就稍急了许多。
实在太困,郁乐懒得去跟他计较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他迷瞪着眼,看着从没拉好窗帘缝里钻进来的月光。
“怎麽这麽晚还没睡?”
元菘喟叹了声,沉默半晌后,慢慢道:“痛。心口痛。”
郁乐顿时醒了,撑着元菘的肩膀,一只手摸索到元菘的心髒位置,紧张道:“不会吧……你还没三十岁,就心髒病……”
元菘急忙捂住他的嘴,他的直觉告诉他,郁乐再说下去他就要绝症嗝屁了,然后就会说墓地在那,要用什麽丧葬方式,一年最多去看他两次,一次他的生日,一次他的忌日。
因为这些东西,两人早在大一的时候就讨论过。但人总是不死心,抱着或许对方想法变了呢,于是元菘鬼迷日眼地放下手,然后就听到郁乐说:“怎麽办?墓碑文要怎麽写,我能写我的名字上去吗?”
服气。
元菘抱起他,揿开走廊的灯,没好气道:“能,爱夫爱妻随便你。”
郁乐嘿嘿笑了声,手还是放在元菘胸口的位置,感受手心下,炙热滚烫的心跳,追问他到底怎麽了。
元菘将人放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给他倒了杯水,才回答,“想着神明有眼,让我们重逢,又想着我虔诚有用,又想着当初不该跟你吵架……”
郁乐咕咚咕咚喝完水,眼珠子溜了一圈,神色有点不自在,“我唯物。”
“我也是,但对你,我唯心。”还带着无穷无尽的私心。
郁乐别开眼,眼见元菘伸手过来,似有又有抱他的趋势,急嚷嚷道:“我有腿——”
元菘连连说“好”,跟在他身后一同上楼,眼疾手快地拎住郁乐的衣服,连人带衣的往自己的房间走。
“我睡客房。”
“知道。”但脚步没停,“今晚我的房间睡,明晚再到客房睡。反正家里房间多,你想睡那间,我都奉陪。”
“不带这样的。”
郁乐不服气,手抓着门不让关。
元菘耐心很好,将他的手指一根根从门上掰下来,神色非常认真,“知乐,我们在交往,满打满算,九年了。”反正那八年,元菘没打算忽略不计。
郁乐一咯噔,感觉心髒被狠狠掐了下。
元菘继续讲:“再说了,在林家村那晚,我们不就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吗。”
“那是只有一个房间,而且……”郁乐喉结滚动,“你喜欢动手动脚。”
元菘哇了声,神色非常自然地嘀咕:“我要是柳下惠,你才更要担心我。”
“不要脸。”只剩一根尾指还勾着门沿。
领地争夺失败。
郁乐看着门被元菘绝情一踢,眸底含怒地瞪了元菘一眼,自顾自地走到床边,生无可恋地倒下。
元菘神色自在地拉起被子盖在他身上,安慰他,“多吃点米饭,有力气了,自然打得过我。”被子底下的手不断捏着郁乐的腰,又比划了下,连呼太细了,“两个手掌就能圈住……”
话落,连人带被的被郁乐一脚踢下床,紧接着就看到郁乐红着脸,“老子是男的,腰怎麽可能会细!”
从生物学来讲,两只手就圈住的腰,要麽出现在个别女性上,要麽就是那个人去拆了肋骨。
“再动手动脚,你只能睡地板。”
元菘倏地小鸡啄米地点头。
郁乐恍惚,没想到元菘竟这麽好商量,还没想明白时,自己已经被元菘搂在怀里,紧接着就听到他戚戚道:“陪知乐盖着棉被纯聊天。”
眉心蹙了下,郁乐克制住怒气,暗示自己大半夜的别跟睡眠过意不去。下一秒就听到元菘说:“等我头上的伤差不多康複了,你手上的伤也好了再说,那时……”
郁乐:“…………”
下一刻,元菘坐起身,伸长手朝着门的方向,眼神哀怨委屈,一副深闺怨妇的姿态,看着郁乐绝情推开门的背影,装模作样的哀哀戚戚哭了几声。
模模糊糊间,郁乐感觉另一侧的床陷了下去,他不耐地皱起眉头,“你有完没完……”抱怨在额头被一个温热触碰到时戛然而止,只能勉为其难嘀嘀咕咕:“睡觉。”
元菘手盖住郁乐的额头跟眼睛,凑近自己的手背,又侧头贴近郁乐的耳边,缓缓道出一句:“感谢神明。”
半晌过后,手被半醒不醒的人拉下来,放在心口处,抱住,不断呢喃: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070 要跟我回家吗?
元菘拿着锅铲,一边时不时应付蓝牙耳机里老人的问话,“有的……张伯,我……”话音还没开始,又被打断,听着老人的话,皱了皱眉,“他吃呀,没有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