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眼瞎(154)
侧身靠着微弱的月光的端详郁乐的睡颜。观赏了几秒,对面人才一皱眉头,他就立马腾出手靠过去,被子下的腿也伸过去一点。
这时夜里传来一声低吟:“给你给你。”字眼嫌弃,话里带着无奈的宠溺。
两人的姿势又回到刚才他醒来时那样。
元菘看着天花板无奈地叹了口气,分神思索郁乐挂着他的腿才睡得熟,这无所谓。但是,手一定要放他胸口,这就有点所谓了。
——压着他心髒了。
三天两头做噩梦,他的精神迟早熬不住。
***
黄栯梨提着早餐,一大早就来民宿找元菘郁乐,在看到元菘一脸无精打采的表情,口直心快,“老板,昨晚战况激烈呀——”
元菘擡眼看她,下一秒就听到黄栯梨嚼着包子,咕哝地说:“你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样子。大老板真不是人。”
话落,额头就接到一记弹指。
黄栯梨吃痛,摸了摸被弹的地方,啐元菘不知怜香惜玉,她好歹是个女的。
“你也知道用好歹两字,”元菘喝了口冰美式,感觉思绪清醒了不少,才问:“你一大早过来干嘛?”
黄栯梨席地坐在茶几旁,地板铺着毛毯,所以一点都不冰凉,还很暖和,想着待会要问下民宿老板要下毛毯的链接。
听到元菘这句话时,她正準备要吃一份布拉肠,搅拌一通后才回答元菘的问题,“大老板说林晓如要见我……”黄栯梨顿了下,问元菘,“老板,你说林晓如是不是要找我算账,毕竟昨天我打了她两巴掌。”
元菘唔了声,“我早想问你了,你下手那麽重干嘛?”
黄栯梨咬着筷子,偏头思索两秒,“她不瞎折腾,你就不会受伤,我也不会崴脚,”话落,伸出脚,拉下针织彩色毛线袜,指着一处贴着膏药的脚踝,“工伤,你要给医疗费。”
元菘瞥了她右脚脚踝一眼,确实肿了一丢丢,眉心微微蹙起,凉凉说了句,“不给。谁让你穿高跟鞋。”
黄栯梨瞪着他,磨了磨牙,“越有钱就越小气,这话讲的一点都没错。”元菘夹起烧麦的动作一顿,心说你一个丫头片子太得寸进尺了。
“你怎麽在这?”郁乐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人,又说:“你不是说不去看吗?”
黄栯梨牵了牵嘴角,冷漠地讲:“不去看不代表我不能来这里呀。”元菘擡头看着她,这小丫头的内心意思是说她今天打算继续赖着他们两人。
刚放下筷子,正準备说教,就听到黄栯梨语带傲慢,讽笑,“我跟她素不相识,她想见,我就得见,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尖酸刻薄也是她的特色之一。
郁乐走近,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你讨厌她是罪犯这个事?”
“看不起。”黄栯梨没想遮遮掩掩。
讨厌是讨厌,看不起是看不起,是两码事。
一扭头发现元菘正一脸愁眉莫展的神情盯着她,黄栯梨立即扬起标志笑脸,“老板,咱们是有工作合约的,”笑容越来越大,“你要是敢毁约,我就把你喜欢在酒里兑水的事情讲出去,让你成为行业笑话。”
元菘仿佛一惊一乍般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为什麽看不起,他们也是人,而且有些人是被迫犯罪……”郁乐试图说服矫正黄栯梨这个观念。
元菘昨天就多多少少跟她讲了林晓如的事情,所以她即使只知道五六分,但连猜带想的,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大老板,你看过黑帮片吗?”黄栯梨问他。
郁乐点头。
“你看里面那些小弟,为钱为财,因为各种原因加入,加入时都很简单,但是要退出,是不是都得留下些东西,手指,手,脚等等,反正就是要留下东西。”
郁乐跟元菘面面相觑。
“侥幸呢,一路拼到小队长或者二三把手的位置,风风火火的,去哪都是什麽哥什麽姐被人恭维地喊,可是那意味着他绑定在那了,要退出就更难,全家性命分分钟都得带上。”
黄栯梨放下筷子,望向院子,轻喃道:“所以我单纯看不起他们对于这点时作出的选择,但不是看不起他们本人。世间多无奈,我懂的。”
郁乐坐直,看着她的侧脸,脸上带着冷笑,“所以你选了保全自己的策略……”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两道视线在他脸上停住。
一个错愕。
一个探究。
黄栯梨收回震惊的表情,缓了会笑道:“我今年才21岁,如果我侥幸活到90岁,那就是还有69年,我的人生一片美好。”
元菘分神点了点头。
“我隐忍耍了点小心计让该死的人早点去见阎罗王,是给阎罗王送业绩,他老人家会感谢我的。”
话落,盯着郁乐的脸,她眉毛挑了挑,笃定道:“我可没杀人。”髒自己手的事,她可不会做。
话落,余光瞥见郁乐拿起了筷子,于是顺势将一盘虾饺移过去。昨天车里那几个打包盒,她都看见了,放在车里大半天,肯定吃不了。
元菘瞪大眼睛,恍惚半会,看着旁边两人的互动,思绪终于回笼,于是追问黄栯梨一句,“你确定你没……?”
话音未绝,就收到黄栯梨一记狠刀,接着就听到她讲,“老板,你这个问题一听就让人觉得你在装纯,难怪被吸了精气。”
郁乐的筷子在空中一顿,扭头看元菘,怎料对方一脸木然,心说这是被噎找不到声音了。
“你是躲床底下听到了,还是站床边看到了?”
既然要丢脸,那就拉黄栯梨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