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与君世世为兄弟(108)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从照片上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
“多看几眼吧,”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那张照片,他俯身用另只手在袋子里摸索了一阵,“因为马上就要看不到了。”
指尖甫一碰到那个埋藏在照片堆里的冷硬铁器,便毫不犹豫地将它抓出。
“……!”
眼看着男人大睁了眼,向来沉静的脸微微变了颜色。他啧啧嘴,将手指穿过黑色的塑料把手,示威似的让手中的铁器开合了一次,然后慢条斯理地从照片中央剪了过去。
卡嚓卡嚓。
利器在相纸上倾轧过的声音说不出的美妙动听,他听得有些沉醉了,懒洋洋地眯缝着眼睛打量坐在对面的男人,见那人垂着睫毛一声不吭的样子,不由得发出一声透着愉快的冷哼。
男人眼睛看着别处,以一种好说好商量的口吻跟他说——
“……别这样,佐助。”
“别这样?你还会不会说点别的?”
剪刀发出清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婴儿床的床尾,小肉团子的身子和只有半边身体的男孩子在他的膝盖上驻留片刻,打了个旋儿有气无力地枯萎在他的脚边,他抬了脚重踏上去,笑容可掬地瞅着那个男人闭了眼不忍再看的样子。
“这些照片,翻出来的时候就想处理掉了。”
他弯下腰从纸袋里掏出一小打照片,一边剪,一边像是跟鼬聊家常一样小声说着。
“看着就觉得恶心。”
他将断裂的木桥、残缺的旋转木马、夏日祭破碎的烟火等等等一系列剪成残片的记忆用力甩到男人的脸上。残片像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散落下来,在那人的被褥上堆砌成灾。
“可我还是强忍着把它们一直留到现在。”
剪刀一刻不停地开开合合,记载着他们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在流水作业般的声音里断裂成男人脸上冷却的表情。
“不当着你的面毁了它们怎么行呢?你说是不是,鼬?”
原来报复的快*感真的可以比毒瘾更让人沉醉。原来看到最痛恨的人无计可施的样子是一件如此大快人心的事。原来积压在胸口的恶气以这样的方式抒发之后就真的无法再控制想要宣泄更多的冲动。
但他还是觉得不够过瘾。
为什么还不恼羞成怒?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鼬,以前的你不是这副没用的样子的。
你不是都不愿拿正眼看我么?不是口口声声地说我连被杀死的价值都没有么?
你的狂妄呢?你的残酷呢?你的阴鸷呢?你的狠毒呢?
别装了,难道没了忍术的庇护,你就只能舍弃尊严做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吗?
……
最后一摞被斩为两半的照片掉落在鼬的被褥上,鼬似已习惯了这种精神上的凌迟,凤目瞬也不瞬地直视着堆在身上的斑斓残骸。
他放下剪子,好整以暇地抱起肩膀。男人则沉默地抬起眼。他们视线交汇——不,他忽然有些不确定对方是否也在回望着他,男人瞳孔中的黑色太过浑浊,分辨不出里面是否还存在代表灵魂与生息的光点。
“你不打算发表点感想么,鼬?”
“……”
男人看看他,依旧不答话。
“鼬。”
目光滑过男人轮廓英挺的面庞,曾经那怎么看都看不够的俊致容颜,如今却怎么看都令人生厌。明明生了一副善人的皮相,谁能料想骨子里却是那般的阴狠下贱?
他厌恶地啐了一口,弯下腰,从纸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认识这个吗?”
他举高手中厚厚的硬皮本。
“……!”
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恶心的癖好,宇智波鼬。”
他掂了掂手中的本子。
“真有毅力,拍满了这么厚一大本,而且一整本都是我睡着时的样子——你看不腻么?”
他的问话让男人眉峰一耸,倏地眯紧了眼瞳。
“还是说,看着我睡觉的样子会让你自*慰时更有感觉?”
说这话时他不禁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他成功了,对方终于有了行动——男人从被子下面抽出左手,粗暴地拔出右手上的针头,不理会血管还在往外渗血,扯过覆在身上的被子甩在地上,堆在上面的照片残骸像是被行人惊起四处飞散的蝇群,霎时一哄而散,簌簌地掉了一地。
他看着那人下了床,自己也警觉地站起身。他仰着脸,看到那人压低的眉线几乎要贴上狭长的凤眼,深谙这是对方被激怒时的表情,便玩味地勾起嘴角,挑衅道:“被我说中了?你——”
太大意了——男人的手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搭上他手腕的?只觉得腕关节忽然麻得让他牙齿一颤,拿着相册的手便不受控制地松开了。男人将掉落的相册接在手中,第一次在他面前冷下脸——
“佐助。”
警告的语气,没有加入任何威胁和要挟的成分,没有刻意提高声音。但那人凝黑的眼瞳滑向他的那一刻,他的胸口骤然揪紧,跃动的心脏也在胸腔里生生定格。压迫感,对,就是这种令人不快的压迫感——就算已经融入了骨血的恨意全部凝聚在一起却也依然敌不过的压迫感。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回到了那个满月的夜晚——那人的眼瞳已然无法变为炽烈的妖红,也没有了三道飞镰状的纹路,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双眼里的压迫感竟不减当年半分。
“你可以不理解我的感情,但我不允许你侮辱它。”
Part4.不愿相信的那句话
他呆愣片刻,随即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