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知道女人要与另外一个男人订婚的时候,男人的心中并没有怪她,怨愤她,而是心疼,她知道,女人一定是想独自承受着一切,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男人,男人的家庭,还有他们的孩子!可是她却从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多么的渴望她能够将一切苦衷都倒出来,那时候,男人宁可希望女人不要那么坚强,那么倔强,就像普通女人一样,依偎在他怀中,做一个小女人,一切,让男人来解决!”
洛北辰突然笑笑,笑容温暖而悲戚,“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什么都想自己扛着,从来不想与人分担,可是越是这般,她就离男人越来越远!当她死亡的噩耗传来的时候,男人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有一种情感叫做绝望,有一种痛苦叫做痛不欲生,有一种仇恨叫做不共戴天,有一种渴望叫做痴心妄想!接下来的三年,男人永远生活在了黑暗中,他的世界里没有阳光,没有微笑,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黑夜与刻骨铭心的仇恨,他用酒精灌醉自己,他用尼古丁麻醉自己,他用狠辣的手段来报复那些曾经想要伤害女人的人,仇人一个个消失了,而他的心却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寂寞,有的时候,他真的好怕最后一个憎恨的人也会消失,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了留恋!”
如果不是男人在眼前,悠意真的好想抓住自己的胸口,大哭一场。这三年来,她拒绝一切与洛北辰有关的消息,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怕自己承受不住那份思念,那份煎熬,义无反顾的回到男人的身边,但是当一切的艰难与苦难从男人的口中轻轻吐出来的时候,悠意更是不能承受其重,原来,躲避并不意味着放弃,她的内心一直渴望这一天,站在男人的面前,握住他的双手,轻声的告诉他,北辰,我回来了!
洛北辰望着女人微微发抖的身躯,紫色瞳眸渐渐的笼罩上一层薄雾,他突然上前,几个大步便缩短了那二十米的距离,他站在女人的面前,颤抖着伸出手臂,轻轻的将女人揽在怀中:“悠意,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为什么你不肯认我,不肯认童童,难道你的摸样变了,心也变了吗?难道你真的不再爱我,不再爱童童了吗?我们的誓言呢?就算你不再爱我,但是你真的能舍弃童童和童浩吗?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如果你真的什么都能舍弃,那么以前你为他们所受的苦所遭的罪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悠意,悠意!”男人一声声唤着悠意的名字,不去看那张陌生的脸,只是感受那熟悉的拥抱。
悠意已经完全没有了将男人推开的勇气,她瘫倒在男人的怀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被硬生生的撕成两半,每一寸骨头,每一根神经,无一不痛不欲生。那声声呼唤,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而今梦境成真,她却没有勇气像梦中一般,回抱男人,大声的叫男人的名字!
“你真的是我妈咪吗?”衣角被一双小手轻轻的扯住,那熟悉的声音,久违的称呼,悠意身子一僵,直觉的转眸去看,童童?是童童!他已经长得很高了,不再是以前那胖嘟嘟圆圆胖胖的摸样,而是体型略微瘦削,眉眼俊朗,神情沉着,脸上不再有幼时那种娇憨稚气,更多了一份同龄孩子不应该有的凝重,但是那紫色的瞳眸,俊绝的五官,优雅的气质,与洛北辰如出一辙。
悠意的眉角一颤,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她没有承认也没有默认,只是紧紧的抓住童童的小手,她为了楼冷情的恩情,为了不让洛氏在陷入危机之中,她可以对男人绝情,但是不能伤害自己的儿子,紧接三年的时间,三十多个日夜,童童没有得到妈咪的照顾已经是很可怜,如今……她又怎么能狠心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开呢?
童童不敢置信的望着悠意,那张脸完全是他陌生的,但是那双摩梭着他五官的小手的温暖,是那样的熟悉,是那样得令人眷恋,真的像极了妈咪的手。
洛靖童抬眸,对上那双紫色水晶一般的眼睛,那眼睛的颜色美丽到极致,却让他陌生,下一秒,他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惊诧的举动,他猛地甩开悠意的手,退后了两步,站在悠意的面前,使劲的打量着她。
“你的眼睛是紫色的,你的摸样也不是,爹地,你在骗我!”童童的眼睛略显迷蒙,他用力的抿着唇,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很显然,女人的手心的温暖让他对妈咪的思念在一瞬间迸发了出来,他压抑了三年,有些克制不住。
悠意急急的抬眸,被童童拨开的双手落寞的停在了半空中,她咬咬唇,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伤心的童童用力的抱在怀中,告诉他,她就是他的妈咪,时光匆匆,人的摸样可以改变,但是她爱童童的心却从未改变过!但是洛北辰就在身边,如果她说出一切,那么……悠意咬咬唇,上前突然握住童童的小手,拉着他出门。
“喂,放开我,你不是我妈咪!”童童显然不领情,对悠意的眸光也充满了敌意,在他看来,悠意似乎是一个冒充妈咪企图进入她生活的强盗。
“童童,不要胡闹!”悠意低声的开口,那神情,那语气,瞬间让童童惊骇的张大了眼睛,下一秒,童童保持缄默,任凭悠意将他带离公司。
洛北辰默默的望着两人的背影,他没有追上去,他知道,悠意回来了,就在他的身边,他有很多的时间与机会找回他的悠意,他不能将女人逼得太紧,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铲除一切阻碍悠意回来的力量,让她义无反顾的回到他的身边!
“凯瑞,关氏的股价怎样?”他摸出电话,迅速的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时凯瑞迅速的报出了一个号码。
“再降三个百分点就大批买进,而且让关氏知道是谁在买进!”
“是!”
※
“从拉斯维加斯开往T城的n1314航班已经到达机场,请各位乘客带好您的行李物品……”随着空姐小姐甜美的声音的响起,一抹欣长而削瘦的身影出现在机场出口处。
男人有着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娃娃脸,但是偏偏神情冷肃,眉眼阴沉,黑色男装合体,但是总觉得与那娃娃脸有些格格不入。
踏着从容的步伐步出机场大厅,在门口稍作停留,就有一辆蓝色的博兰基尼开到男人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圆脸的小伙子,恭恭敬敬对着男人喊了一声少爷!
男人望着那辆再也熟悉不过的车子,眼眶一热,唇角淡淡的一抿,却没有上车,而是将行李丢给小伙子,低声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可是少爷,老爷还在家中等着……”
“我知道,我只是想自己走走!”男人再次低声的强调,娃娃脸上有这一抹不容忽视的强势。
小伙子一愣,只得认命的点点头,回身,将行李放在后车厢中,默默的将车子开走。
望着那辆蓝色的博兰基尼逐渐的远去,男人默默的垂下眼帘,他知道老爷子让人开出这辆车的意思,只是三年了,如今的关西泽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有些爱,有些情,已经陨落了,变得深沉,压在心底,足够他回味一生一世。
踏着故乡的土地,空气中充满了这个城市特有的土腥气,他沿着马路慢慢的走着,直到走到一栋大厦前。抬眸,凝望那栋沐浴在暮霭中的高楼大厦,男人缓步进入,搭电梯而上。
步出电梯,男人的出现显然让在座的工作人员吃了一惊,他们恭敬的弯身,齐整整的唤了一句总经理。
关西泽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径直走进一间办公室,推开房门,自从悠意走了之后,这间总监的办公室就一直空着,他安排了人定时打扫,却不准动这个房间的一草一木。
关上房门,将房门外那些打量的眸光全部隔离在外,就剩下一个人,男人眸光中的酸涩再也控制不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三年了,他最亲的人杀害了他最爱的人,这是多么一个讽刺的故事,他能做的,就只能是远走他乡,在那个以赌博与黑暗闻名的拉斯维加斯,他拒绝了关氏所有的援助,他是在惩罚自己,也是在惩罚那个家,他放逐了自己,让自己德尝够生活困顿的苦,甚至被小混混追杀了三天三夜,那些颠沛流离的生活,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悠意的赎罪,这三年中,他一直生活在深深的内疚中,如果那天,他早一点发现姐姐的阴谋,如果那天,他早一点找到悠意,那么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