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服暴娇大美人[GB](52)
黎弃被他问得脊背僵直,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动了动嘴唇,想好好解释一下上次的事情,可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他颓丧地垂下头,“嗯”了一声,回答贺承流的问题,“我记得很清楚,她当时警告我,'他没有受到伤害不代表他不会受到伤害,不要再做背刺他的事情'。我……”
他转过身来,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是很惧怕她,可是来了LD以后,我才意识到从前我的行为有多荒唐可笑。”
他垂着眼,眼睫轻轻颤动着,手在摇酒器上抠了又抠,“老板告诉我,人再穷志不能短,没钱不算什么,背刺朋友才是人性真正堕落的开始。她们俩说的都一样。我才真正领悟到,你有没有受到伤害,能不能规避伤害,是你的能力,但是对你造成隐形伤害的行为,绝对不能出自朋友的手。”
“有时候,”黎弃压下喉间的哽咽,“有时候,监狱出来的人未必道德败坏,至少我遇到的她们,比过去的我都高尚。”
“承流,过去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他往后退了一步,郑重地道歉。
贺承流看着他那颗头发日益茂盛的脑袋,久久没有挪开。原来是这样。原来她那天说的是“没有受到伤害不代表他不会受到伤害”,而不是因为黎弃的出言不逊去找他的麻烦。
说来,她帮他“讨回公道”以后,他做了什么呢?让曼德等着带她回萨坦星。
贺承流收回目光。
他说,“我口渴了,给我调杯酒吧。”
鞠着躬的人身体一僵,随即猛然抬起头来,眼里迸射出失而复得的若狂欣喜。
他手忙脚乱。
碰倒了调酒器,又碰到了酒瓶。
贺承流看着满台狼藉,又看向黎弃那张颇有些着急的脸,突然笑了笑。
他软了脊背靠在椅背上,仰起下巴看设计精良的天花板,“你这个工作,是那个刘易斯给你找的?”
黎弃他一边量酒一边说,“我原本以为是,后来老板告诉我,如果迟老大不点头的话,她也不会放我进来。”
他总算找回点手感,行云流水之间,一杯草莓起泡酒就调好了,手指一推,送到贺承流眼前。
贺承流收回视线,看着草莓起泡酒发起呆。
这杯酒红得很显眼,相当有光泽,看着就清凉解渴。很像她凉凉的唇瓣。
他想起那两片唇瓣微微张开,轻擦过胸口;想起唇瓣停留在腺体附近,轻抿摩挲。他觉得胸口痒痒的,被迟弥雪啃过的两滴“血”渐渐有了发石更的趋势。
红色蔓延上耳尖。
贺承流觉得自己病了。
以前是心脏病,现在是心脏病加乱脑症。
酒顺着吸管入口,绵密的气泡在口腔炸开,软烂的草莓在嘴里融化,他抿了抿唇,说,“你越来越厉害了。”
黎弃刚擦完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他刚想说没有没有,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陡然严肃起来,凑过来说,“闫礼明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提起他,贺承流喝酒的动作一顿,说,“没有。”
黎弃说,“他前几天还联系过我,让我在中间调停,想让我带他跟你见一面,还打听我上班的地方。我看他的情况,眼里没什么生气,蜷缩在床上,一直发抖,感觉不是很好……我不是帮他说话哈!我就是把我知道的跟你说。”
贺承流“嗯”了一声。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接到的视讯,那时候他被他干妈折磨成那个样子,大概也知道他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他干妈,好像是叫赫樊吧?联邦医药集团的老总。
她想从打练姐身上提取元素?为什么?
而且手段还这么……残忍,看起来不像是提取玩玩的样子。
景亚、打练姐、闫礼明。
还有迟弥雪。
她们背后站着的势力分别是旅游业巨头、敦行星安防、医药集团,和……迟弥雪背后的势力又是什么?
贺承流恍然意识到,相处了这么久,他对于迟弥雪的真实目的还一无所知。
这会是一场血肉飞扬的拉锯与角逐。
“迟弥雪就在这里过夜吧,不要告诉她我来过,”贺承流推离酒杯,站起身来。
黎弃紧张地往酒里探了一眼,“不合口味吗?”
“没有,”贺承流背对着他,顿了顿,他垂眼看身上的衣服,说,“失去你这个朋友的话,我会比现在难过很多。”
黎弃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流了满面。
泪雨朦胧里,他尽力让自己扬起一抹笑意,忍住喉咙的酸楚,说,“真的、真的谢谢你,承流。”
贺承流,星际元帅唯一的儿子。
对朋友的定义从不来源于高高在上的阶级和渊博如海的学识,他站在台阶之上,愿意和泥泞里狼狈的他成为……“朋友”。
黎弃泣不成声。
贺承流走出LD ,呼吸着从各个酒吧里飘出来的混杂酒香,听着耳边山海沸腾的喧闹,突然就释怀了。
他还有万里路要走。
不能羁绊于情爱,要自由。
他突然觉得轻盈。
通讯亮起微光。
景亚发来的。
他想邀请迟弥雪去邀游星参加开幕宴会,但她要求闫礼明得去,闫礼明要求贺承流得去,所以他就来找贺承流了。
贺承流没做回复,关了通讯。
他回中枢区换了一架朴素的飞行器,连夜去往萨坦星。
*
迟弥雪醒来的时候,是在尤清迈私人舱的床上。
窗帘拉得很严实,空气里残余着苦艾的甘香。迟弥雪闻到这熟悉的气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