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南城梦觉(出书版)(39)+番外
不带一丝情感、冷静沉稳如旧的音调,轻易地敲碎了少年一直以来的想望。
凌冱羽无法反驳。
他知道霍景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是他自己打认识对方后便开始一厢情愿地冀盼着能借对方之力改变一切,却忽略了这样的协助是不可能长久的............靠外力才取得的进步,也终将因外力的消失而停滞不前,甚于还有倒退的可能。要想将之维持甚至取得更大的发展,就唯有将这「外力」化为己有,才能--
化为已有?
浮现于脑海中的词汇让凌冱羽隐隐明白了什么,而在思及霍景先前拒绝的话语后,神情间的慌色转为了然。
他稳下了仍有些起伏不定的心绪,清亮眸光一如既往笔直地望向了对方。
「冱羽不才,还望霍大哥霍大哥于岭南停留期间不吝指点,教导冱羽为商之道。」
霍景并末拒绝协助,而是拒绝以那样的方式协助他............这是凌冱羽从那「化为已有」四字中明白过来的。而眼前明显带着兴味的深眸,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但见霍景扬唇一笑,道:「可以。只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否有所成就,就看你自己了。」
「冱羽明白。」
「同越族的合约刚订下,和行云寨的合作也是时候展开............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我,以此为契机慢慢开始学习吧。」
「是。」
凌冱羽颔首应道,心境已是豁然开朗。
第十章
达成初步的协议后,凌冱羽又自调息了阵,直到真气已回复了四、五成,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和霍景一同回到了行云寨。
先前凌冱羽匆忙追出去就已够让陆涛担心了,眼下见着出去时还好好的两人回来却成了这副德性,自然令他大为紧张,连忙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凌冱羽不好泄漏霍景的身分,便也只是说自己得到有人要对崔京云不利的情报,有些不放心才匆匆追去,并在危急之时赶到、救了对方一命而已,并进一步道出「崔京云」已同意协助之事以转移陆涛的注意。
另一方面,他也在两人独处时将由白桦处得来的、刘建明欲反叛之事告诉了霍景。后者对此并没有太大的讶异,只是说了他会处理,并暂时延后了凌冱羽的「课程」............正巧此时白炽予即将来访,负责接待的凌冱羽同样无法抽身,事情自然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搁了下。
反正霍景只是留住漳州城内处理一应事宜,又不会四处晃荡,请田义代为安排相关的保护事宜便已足够,倒不需凌冱羽太过操心。
他现在该操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就是凌冱羽?」
当凌冱羽和陆涛率人前往迎接南来的白炽予时,那个一身狂气的俊美少年最先脱口的,便是这绝对称不上善意的一句。
听着如此,对白炽予还算熟悉的陆涛心头大讶;后头跟着的一众亲信则因其如此冒犯凌冱羽而纷纷微露愠色。反倒是被「冒犯」的本人虽有些不明就里,却因着那种久闻其名的熟悉感而含笑点头道:「正是............久仰三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客气了。你的事我也知道得不少。就不晓得你是否真如............所说的那般有能耐了。」
中间的几字含糊带了过去,却已足让听着的人明白。见他边说着边朝自个儿走来,目光凌厉,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打起来的架势,凌冱羽心下虽觉奇怪,却又不好直问出口,只好顺势道:「三庄主若有意,你我切磋一番也是无妨的。」
--怎料这话刚脱口,前一刻还来势汹汹的白炽予竟已是一个探手、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重重搭上了凌冱羽肩头,神情亦瞬间转为嬉笑:「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喔?早听闻凌三当家酒量极佳,今日你我便好好拼上一番,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酒国英雄!」
如此一句,让一旁众人险些栽倒,凌冱羽亦听得有些哭笑不得--敢情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酒量高低发难的!不过和睦相处自然比针锋相对要来得好。凌冱羽本就善于与人亲近,当下同样反搭上对方肩头,笑道:「三庄主有请,冱羽岂敢不从?不过要想拼个尽兴,充足的酒资自然是不可少的。三庄主也晓得冱羽囊中羞涩,这方面就只好............」
「放心,包在我身上吧!只要你别说是我找你拼酒的就好!」
见他提到钱的问题,早有准备的白炽予当即爽快地应承了下,同时笑着大力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别『三庄主』、『三庄主』的喊了,听了多生分?咱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了............这样吧,你喊我一声『炽』,我也直接喊你『冱羽』,如何?」
这话中的一家人,自然是针对他和白冽予的师兄弟关系而发。好在凌冱羽还有个给白毅杰收为义女的义姊桑净,旁人由此想来,倒也不觉得这「一家人」之说有何不对。唯有陆涛对白炽予直接找上凌冱羽拼酒之事略感困惑--小冱也是到了岭南、和人喝了几回后才发觉自己酒量称得上下错,自己也没将此事告诉白炽予才对............那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小冱还特别将自个儿将酒量好的事告诉桑净么?
陆涛所不晓得的是:凌冱羽初始不晓得自己酒量好,是因为不晓得往日同他一起喝酒的人有多么恐怖,可白炽予自然十分清楚。能和他那酒量有如无底洞的二哥以烧刀子为伴「把酒闲话」,本身就是一项「实力」的象征了。
凌冱羽早听说白炽予从小便爱与人拼酒的「壮烈事迹」,也知道白家那位长兄似乎对此颇为头痛,自然明白对方不肯当那个起头人的理由。当下已自颉首,做了个顺水人情:「那我就不客气了,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