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信童(19)
震天响声中,他骂骂咧咧地被丰霆压倒在床上。今晚喝了很多酒,抬起手,很想给丰霆一巴掌,然后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但正如楼下那些人所笑话的,沈宝寅太瘦弱了,一米七八的个头,仅一百四十磅,像是天生比别人缺少几个器官,挥过去的手轻易便叫丰霆抓住。
后来沈宝寅经常想,他确实是少了个器官,他是真他妈缺心眼,否则不该那么多年都没看出丰霆的虎视眈眈。
“阿寅,你为什么要交这么多坏朋友?”
“你放开我!”
“放开你,然后你又去找一个暗娼?这种人有多脏你难道不知?”
“我从十五岁就是和这种女人混在一起,要烂也早烂透了,你快放开我!小心染你一身病!”
每说一句话丰霆就扒他一件衣服,沈宝寅哆哆嗦嗦抓住破破烂烂衣襟,丰霆简直太粗暴,他是真怕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淫/荡,一点也不珍惜你的身体?”丰霆全然不客气,眼底炽热,粗喘着对他上下其手,“你一定要找个人上/床?”
他们的对话裹缠着浓重的酒精气息,不仅是沈宝寅身上的,丰霆也喝了不少酒。
酒精实在是潘多拉魔盒,会把人催化成怪物模样。沈宝寅第一次发现这个可怖事实,从此再不敢在丰霆饮酒以后和他吵架。
屋里连灯也没开,厚重的地毯和坚实的墙壁隔绝了大部分尖叫,后面的事情沈宝寅一点也不愿意回忆,他被丰霆死死压着,整个身体几乎嵌进柔软的床垫,嘴唇痛,胸口痛,四肢痛,像化蝶前一刻的蚕蛹,经历此生最黑暗的一个黎明。
那真的是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
沈宝寅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几次,醒来的时候,天仍是黑的,像被用粗糙木棍毒打一顿,腰几乎直不起来,意识也麻木不清。
目光渐渐聚焦,隐隐约约看见丰霆赤着上半身跪坐在床边地毯上吻他的足背,沈宝寅怒从心中来,用尽全力收回脚,顺便踢丰霆一脚,咬牙用尽此生最恶毒语言咒骂丰霆。
被他打骂了,按往常经验,丰霆一定要生气,今天却全然不在意了,只好像被只不懂事猫咪挠了手,不痛不痒,眼角眉梢带着吃饱喝足后的惫懒。
他翻身上床拥住沈宝寅,轻柔摸着沈宝寅平坦肚皮,低沉温柔地说:“阿寅,生日快乐,我没带蛋糕来,但是你此刻也吃饱了是不是?”
那一刻,沈宝寅立刻回想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那是比最可怕的恶梦还可怖的现实,丰霆,他竟然被丰霆侵犯了,在他生日这天。
他很用力想推开丰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发疯,明明他们在此之前关系那么恶劣,十年来说的话都不知道有没有一百句。
他的力气终究敌不过丰霆,因为他的挣扎,丰霆将他抱得更紧了。
沈宝寅心里愤怒至极,眼角痛苦溢下委屈的泪珠,咬牙说:“你为什么不去死?”
说完,沈宝寅的嘴唇轻轻颤抖,他叫丰霆去死,其实他更想去死。他忍气吞声,背井离乡,不是为了给仇人的儿子泄欲。
“阿寅,要记住今天。”
丰霆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像个真正的情人一样轻轻吻去他的泪珠,接着又伸出舌尖,在黑暗中舔吻沈宝寅的眼皮,动作好缱绻,沈宝寅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会告你,你是个强|奸犯,丰霆,我会告诉爸爸,是你妈教你这样做?她让你这么侮辱我?”
丰霆静了静,说:“这么开心的日子,不要提他们。你要告我,我也接受,但不是现在。阿寅,是你说要找人和你睡觉,我把你的礼物赶走了,就来做你的礼物,你刚刚明明很高兴,手脚缠着我不放,你忘记了吗?”
所以还是他做错了?
沈宝寅背脊发凉,他在此刻好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就当是他做错,他不该挑衅丰霆,但无论如何,他觉得这样的惩罚仍然太可怕了,如果可以回到昨天挽回一切,他想他可以心甘情愿跪在耶稣像前忏悔三天三夜。
但谁也没有时间机器。
沈宝寅就这样躺在丰霆怀里,流着泪送走自己纯洁干净初夜。
最终,沈宝寅也没像自己叫嚣的那样把丰霆告上法庭,更加没有把丰霆犯的罪告诉爸爸。
让一个男人霸王硬上弓,这个男人还是他继母的儿子,这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惊世的丑闻。
丰霆发了疯,沈宝寅却还没有,无论如何他都丢不起这个人。
这桩丑事终结于沈宝寅的三个巴掌。
沈宝寅本来不想动手,触碰丰霆对他来说突然变成一件会令他浑身战栗害怕的事情。
是丰霆太得寸进尺,竟然命令他:“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嫖娼,否则你不用再念书,我亲自押你回香港,从今往后你连门都不要想出。你才十九岁,你的身体经不住你这样糟蹋。”
沈宝寅怒极反笑,心想你也有脸说这个话,不知道刚才扇他屁股的是谁,当即扬手给了丰霆一个巴掌。
丰霆没躲,受了这一巴掌,凌厉窄收的脸颊瞬间便浮起五个手指印,一定很痛,但丰霆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沈宝寅看他没反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身痕迹跪在他腹肌旁,稀薄日光从窗外打进来,衬得室内场景淫靡而艳丽,沈宝寅怒瞪着丰霆英俊的脸,只觉得可恨,好可恨!
又干脆利落地扇了丰霆正反两个巴掌。
丰霆这回没再惯着他,抓住他的手,阴测测说:“一次抵一个巴掌,我帮你记着。”
丰霆的话像开玩笑,表情却严肃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