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非要拜我为师(9)
江灼经脉受损,内脏也均有破裂的痕迹,容嘉动作很小心,唯恐他刚从方才的大战中胜出,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下。
江灼很想忍住痛吟,但并不能完全忍住,只能死死攒着玉冥杯,手背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你……你一个人怎么找到这来的?”容嘉的情绪很复杂。
按照楼烬的分析,这只魔的修为应当与楼烬不相上下,甚至极大可能比他更高。
结果江灼一个人就把魔给灭了?
自己居然还能活着?
容嘉早就知道江灼资质过人,但……过人到这个地步,就多少有点人神共愤那味儿了。
江灼一直闭着眼睛,听到这句话才微微睁开,“……我是一路寻着血雾追来的。”
“你就不怕自己打不过那个东西,然后被弄死?”
江灼摇了摇头:“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
容嘉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道:“我先给你疗伤。”
江灼对他笑了笑,颇为感谢。
面对这样的江灼,容嘉简直惭愧。
这人实力比自己强,比自己胆子大,也比自己果敢。
就是脑子没他好。
非得上赶着跟着楼烬混。
想到这,容嘉心里好受一点了。
他正盯着江灼头顶的发旋儿出神,余光却见楼烬徐徐站了起来,对这边道:“容嘉,杯子拿来。”
容嘉便从江灼的手中将玉冥杯抠了下来,交给楼烬。
楼烬端详少顷,突然一笑。
容嘉:“怎么了?”
楼烬捏着杯身:“这杯子是假的。”
容嘉一惊:“假的?!”
听到这话,江灼猛然抬起头,一下子急了:“怎么能是假的?!”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怎么可能!我亲手从那个魔手中抢回来的!怎么能是假的?!”
楼烬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江灼像风筝一样地往怀里钻。
他下意识一揽,臂弯便卡在了少年的腰间,手中的玉冥杯也被顺势夺了去。
“这不是很真的么!如何会是假的呢!”
江灼翻来覆去地看,指尖顺着杯子的纹路一点点摸去。
楼烬道:“假的真不了,我骗你做什么。”
江灼咬着下唇不说话,指尖抚过那块红宝石,楼烬便补充道:“这宝石也是假的。”
江灼一愣,眼睛立马就红了。
他努力瞪大眼,于是楼烬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眸中慢慢蓄满了泪,轻轻一眨,泪珠便滚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他呜咽道,“……说好了拿回杯子就收我为徒的……”
楼烬纠正:“没说好呢。”
但看起来,江灼压根没听到这句话。
他本就元气大伤,此时又是大悲过度,眼前一黑,竟软软地晕在了楼烬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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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灼这一觉睡了挺久,再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树脚边上,一抬头,便和一树的人头对上了视线。
人头木很友好地晃了晃树冠。
对于几乎把容嘉吓到半死的景象,江灼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慢吞吞收回目光。
不远处,楼烬和容嘉席地而坐,玉冥杯就摆在两人之间。
楼烬耳尖略微一动,蓦然回首,只见面色惨白的江灼依旧是那副睡相,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只不过,显得莫名惬意。
楼烬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一会,才转回头来。
容嘉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玉冥杯,没注意到楼烬的表情有些古怪。
“师父,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杯子是假的。”
容嘉抬起眼,恰好见楼烬掏了个酒壶出来,便眉头一皱,有点无语:“不是,您这会儿也要来一杯?”
“来什么,”楼烬懒懒地说,“为师正要给你看这杯子为什么是假的,休要信口雌黄。”
容嘉噘着嘴“哦”了一声。
只见楼烬将壶中琼浆缓缓注入玉杯,至八分满便停了,又将酒杯往容嘉面前一推,让他等一会。
容嘉在一旁看着,等了一会,无事发生。
“所以呢?”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以这是假玉冥杯,”楼烬用两指将杯子拈了起来,“真的玉冥杯盛不住酒的,酒液甫一入杯便会被杯体慢慢清空,哪会像这样,原样倒进去多少,还剩多少。”
说罢,一饮而尽。
容嘉颇为稀奇:“什么杯子,竟然盛不住酒啊?”
明明从这杯子的外形来,决计是专门用来盛酒的才对。
“它盛不住酒,是因为它自己会生酒,”楼烬道,“每逢庚子年的头个月圆夜,玉冥杯中便会自行溢出酒液来,此酒能接灵聚魂,是可遇不可求的此间上品。”
“这么厉害?”容嘉不由咋舌,顺着一想,顿悟,“怪不得朱礼要借它。”
楼烬点点头:“万一他没能渡过天劫,还能在身死后立马饮下玉冥酒,拢住丹魄,起死回生。”
不过朱礼的劫已经渡完了,还没赶上生酒的时候。
估摸着独月宗一众也是想等到庚子年月圆,将这酒私自昧下来,所以才没在渡劫成功后立马归还玉冥杯。
所以才有了偷走杯子的可乘之机。
“那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假的玉冥杯呢?”容嘉又问,“障眼法么?”
楼烬却道:“不只是这杯子,方才江灼杀的那个魔,也不过是个精心炼制傀儡罢了。”
只不过,傀主的手艺很好,楼烬差点没看出来。
闻言,容嘉沉默了一会。
楼烬:“做什么?”
容嘉很为难地问道:“您用抚雪寻魂……就寻了个傀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