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大人的白月光(157)

“未必，我看这回是小。”另一位青灰色衣袍的嬷嬷挽起衣袖，不甘示弱回道。

金嬷嬷松了手，骰子在桌上翻滚几圈落定。

“四个点，我赢了，我赢了。”青灰衣袍的嬷嬷得意洋洋笑起来。

金嬷嬷心有不甘：“再来再来。”

走廊下的雨淅淅沥沥下着，几个老嬷嬷悄悄聚在一起，全神贯注地玩着骰子，谁也没听见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金嬷嬷正抓着骰子摇晃，就被侍卫拽着拖走了。

她来不及反应，骰子洒落在地上。

“干什麽？你们。”金嬷嬷脸上满是不解。

一路到了寮房，侍卫才松开手。

她闪了下身，差点摔倒。擡头就见沈约站在跟前，面色骇人，她惊了一跳：“都护...大人！”

沈约泛冷的眸子扫过她，嗓音生硬道：“华歆在哪里？”

金嬷嬷身子一僵，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慌，抖着唇道：“老奴..老奴怎会知道。”

沈约脚下微动，嗓音比方才还多了几分凛冽。“你确定？”

仿佛面前罩了座大山般，她不自主地后退，一股寒意从头蔓延至脚底。“我...我真的不知道。”

沈约锋利的下颚轻擡。

侍卫上前一步，将金嬷嬷身子套上了麻绳，手心一拉，她便倒吊在房顶上。

金嬷嬷脸色惨白如纸，扯着嗓子尖叫。“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四肢乱蹬，快要撕裂的痛感很快袭遍全身。

深夜，后院依旧灯火通明。

寮房的院门开着，姬鹭走了进来。

她环顾四周，有些疑惑，朝身边的侍卫问：“大人找我来这里做什麽？”

侍卫默不作声，站在房门前便不动了。

这时，里面一阵刺耳的叫声传来。姬鹭脸色煞白，匆忙步入房内，只见金嬷嬷正吊在木梁上。

她瞳孔微张，嗓音也跟着发颤：“乳娘。”

侍卫松了手中缰绳，金嬷嬷垂直地落下，重重摔在地上。

姬鹭捂住了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慌忙上前，蹲下身子喊道：“乳娘。”

金嬷嬷的眉心皱成一团，喉咙里仿佛被鲜血堵住了般，一口吐了出来。

她擡头看向沈约，眼中满是不解：“大人，乳娘她犯了何事？”

沈约没有回答，而是朝金嬷嬷重複问道：“华歆在哪里？”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缓了许久才说：“老奴不知......”

沈约神色一凛，嗓音提了几分：“这是华歆的发簪，还有地上的血迹，还说你不知道。”

姬鹭震惊：“乳娘？”

金嬷嬷仍坚定地摇头，不愿多说一个字。

沈约脸色愈发阴沉，他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上前，将金嬷嬷架起，準备再次吊起。

姬鹭见状，急忙上前阻止，哀求道：“大人，求您放过乳娘吧。她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会没命的！”

沈约眸子锐利，冷冷地看着她，姬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她不敢再直视那双眼睛，只能低着头回身，目光急切道：“乳娘到底对华夫人做了什麽？”

金嬷嬷擡眼看着她，嗓音虚弱：“小姐就别问了。”

姬鹭焦急：“乳娘要是知道什麽，就快告诉大人。”

以沈约的脾气若不是有足够的把握，断不会如此。

说着，她嗓音哽咽，更害怕乳娘得罪了沈约，就此丢了性命。

“你是娘留给我最后的亲人，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

金嬷嬷闻言，心底一阵酸楚，神色有些複杂道：“大人和小姐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华夫人，只有华夫人消失，您和大人之间才会好好的在一起。”

姬鹭心底一沉，道：“所以华夫人人呢？”

金嬷嬷艰涩地摇了摇头。

姬鹭眉头深拧：“乳娘执意不说华夫人的下落，就是让我成为罪人。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先拿到刀来杀了我。”她急火攻心，喉咙里腥气上涌，又呕了出来。

“小姐。”金嬷嬷心如刀绞，想挣扎着起来，但是摔断的骨头根本动不得。

“你也不用管我，反正华夫人有事我也不用活了。乳娘还嫌我这双手沾染的血迹不够，非要继续害人不可？如果乳娘想看着我去死，我就这如了乳娘的意愿！”

说着，她从侍卫腰间抽了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金嬷嬷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小姐，我说，我说，是侯毅。”她声嘶力竭地喊道，眼泪也跟着下来。“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是老奴设计将她骗来这里，本想着她如果失了身，大人就不会要她了。可是出了意外，老奴只能喊了侯毅来。”

金嬷嬷的话让姬鹭脸色大变，她震惊地看着金嬷嬷，难以置信道：“为什麽？”

金嬷嬷声颤：“老奴这麽做都是为了您和大人好。没了华夫人，您和大人才能真正地在一起。”

姬鹭心沉到谷底，满是绝望地看着她。

什麽人落在侯毅手中，只有死路一条。

她对着沈约，下定决心道：“大人，乳娘做的和我做的没有区别，大人要杀就杀我。”伸手将刀递与他。

沈约冷漠地看着她：“你倒不必这麽急。找到华歆，亲自跟她认错，到时你再寻死也不迟。”

说完，就走了出去。

侍卫紧随其后。

寮房里只剩下她们主仆两人。

金嬷嬷挣扎着起身，拉住姬鹭的手，心疼道：“小姐若是出了什麽事，九泉之下，老奴怎麽跟夫人交代。”

她看着那把沈约没接的刀，泪眼婆娑道：“乳娘对华夫人下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该怎麽交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