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反派黑化前(129)
虽然依旧不回消息,但已经让她十分惊喜。
这对沈瑜川来说,已是最大的让步。
闻念抱着手机,看着那条末尾没有红点的消息,忽然觉得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轮回。
她也没想到,自己忙活大半年,竟又回到最初的起点——找机会“接触”沈瑜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闻念收到国家科技与教育协会发来的邮件。
国青赛人才池名额审核通过了。
这是和闻念记忆里重合的一部分。
“上辈子”她确实顺利通过人才池的三轮选拔,和沈瑜川前往德国慕尼黑参赛,并且夺冠。
这事儿后来还上了新闻,也被写进她的悼词里。
闻念当初撂下一句“如果你参加,我就参加”,把决定权交给沈瑜川后,没想到阴差阳错又走了上同样的路。
她记得很清楚。
因为她和沈瑜川算是代表宜江大学,陈平良还在选拔前给他俩开小竈,有近一个半月的时间天天待在一起集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事情似乎在朝着相同的方向发展。
这下,就算沈瑜川不想见她也不行了。
她把手机放下。
注意力又移回电脑屏幕上。
这几页文档里的内容,都是沈瑜川留下的关于如何阻止方明诚的重要信息。
她目前已经梳理了一半。
有了沈瑜川的指引,闻念倒不是太着急。
只不过她这两天总觉得忘了什麽大事,可实在想不起来。
闻念又打开手机,点进和沈瑜川的对话框,试图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除了最后一条她发出但没收到回複的消息外,再也没有其他值得推敲的地方。
就当闻念觉得是她多想了的时候,他们物理专业的群里却炸开了锅。
她刚点进去,目光一瞬间捕捉到屏幕上滚动的文字。
身体僵硬着退出,打开朋友圈。
刷新后,弹出的第一条,就是赵劲的讣告。
心跳在耳边咚咚作响。
闻念想起来了。
她记忆里,赵劲也是在二十岁去世。
或许是她极其幸运,得到了命运的垂青,才在此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被时间抚平。
闻念立刻拨通了聂杉的电话。
等待接通时,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在医院醒来时,聂杉曾打电话问她的情况,那时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异样。
但闻念实在分身乏术,根本没把这事跟赵劲联系起来。
铃声几乎响到末尾,就在闻念以为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起。
“喂,聂杉,你在哪?”
闻念爬到斜阳山顶时,太阳已经快落下。
橙红色浸染了大半个天空,春寒料峭,风声猎猎作响。
她一眼就看到了山边不远处的聂杉。
闻念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安静地在旁边坐下。
聂杉说,赵劲救了她。
地震发生时,聂杉就在云市周边的度假村,也是这次事故受波及比较严重的地方。
她那天一大清早接到了赵劲的电话,她正睡得迷糊,劈头盖脸在电话里一顿骂。
赵劲只是吊儿郎当地笑了几声,似乎还很享受。
他说他马上要登机,飞西藏要五个小时,他怕来不及,不得已才这时候打来。
赵劲在电话里说,让聂杉去度假村附近的一家店,说那里有惊喜。
后来聂杉才知道,那是他寄过来的新年礼物。
“就在我拿到礼物回去的路上,地震发生了。度假村塌的那个楼,刚好是我住的地方。”
“当时场面太混乱,我的手机不知道掉在了哪。”
“等我在失物认领处拿到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他下飞机后给我打了好多电话。”
后来,赵劲所乘坐的出租车发生了车祸。
而车祸发生地,是在出租车驶离机场后,又折返的途中。
聂杉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泪水无法抑制地再次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用力捂住眼睛,试图掩盖情绪的失控。
“他要去日喀则拍人生中第一首歌的MV,但是他再也去不到那里了,闻念,他再也去不了了。”
闻念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拍着聂杉不停颤抖的脊背。
她记得赵劲死于一场车祸,但具体细节却并不清楚。只是在“上辈子”,应该与地震无关。
闻念对赵劲的了解并不深,大部分是来自聂杉。
她最清晰的印象,就是每次见他,他都顶着不同颜色的头发。颜色鲜豔得刺目,仿佛想掩盖什麽。
也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他和赵项明之间的隔阂矛盾。
他在遵从自己的意愿,和不违背父亲的期望之间痛苦挣扎。
他有许多的无奈和不甘,可唯一反抗的方式,只有染掉那还能再长出来的头发。
最后,死在了实现音乐梦的路上。
聂杉的抽泣声渐渐平息,她慢慢擡起头,断断续续地说:“那天,我不该哭的……”
闻念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听清,又问了她一句。
“那天他骑着车子飞出来,我摔倒在地上,假装在哭。他半开玩笑地说:‘哭什麽,欠你一条命行了吧。以后你要是有危险,我跟你一命换一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聂杉哽咽着,眼泪从脸颊滑落。
闻念鼻子一酸,眼泪跟着落下。
她当时在场,也听到了。
赵劲那句“一命换一命”的戏言,竟在某天,一语成谶。
闻念深知,或许从这一刻起,聂杉要永远困在自责的牢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