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个泥人送给你(58)
晚霞染红了天空的脸,过了一会儿,天空变成了墨蓝色,华灯初上的京城,从夜景上看,宛如一条火龙。
夜色渐浓,灯逐渐熄灭,一天又过去了,姚七福躺在床上,与周迢重逢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而京城的另一处,周迢倚靠在窗边,仰望独霸整个天穹的皓月,手里不断摸索着一个泥塑。
定眼看去,就会发现这是个肖像泥塑,而它的的独特之处,便是它的左半张脸,被一簇簇鲜花围住,给泥塑平添一份神秘感。
周迢举起手边的酒壶,仰头喝下,脑海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白日的画面。
躲在门口看他的公羊熹寞,也在白日的事情:
“熹寞,你在和谁说话呢?”
公羊熹寞扭头看去,他今日穿着一件雪青对襟宽袖袍衫,黑发用镶鎏金冠高高束起,修长挺拔的身姿,看似吊儿郎当的外表,实则藏着一颗谁也靠不近不了的心。
谁都不行吗?公羊熹寞看向已经呆愣住的姚七福,她呢?她能不能靠近呢?
周迢绕过人群,其实他早远就看见公羊熹寞身边站的的那个人了。
刚开始,她也像其他人一样,对施粥队伍中只站有女子的场面感到好奇,于是凑近了些,偷听两位妇人的閑聊。
脸上依旧没有什麽表情,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她听到最后眼里闪过的厌恶。
厌恶上任宰相吗?还是宰相背后的女子郑颂年?他知道她与郑颂年是有生意往来的。亦或者是厌恶别人讨论她的合作对象?
觉着这也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答案,周迢便压了下去,换了个姿势,继续观察她。
她约摸是听够了,準备转身离开,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和谁说话,眼里带有笑意。可寻找了一会儿,都没发现她有同行之人,是在自言自语吗?
周迢蓦然发现,自己对她好像并没有那麽了解。
待走出一段路,公羊熹寞也看到了她,出来与她打招呼。
她好像一时间没认出来,表情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而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没有明显的起伏。
他饶有兴致地观望,突然脑海有个想法,如果他出去与她相认,她的表情,还会是那麽淡定吗?
心里这麽想着,他也确实这麽做了。
他将装束整理了一番,而后佯装偶然经过,与公羊熹寞打招呼。
明明路不长,但迎着她惊愕又带着喜悦的目光,他居然有些紧张。
头发乱没乱?脸上有没有沾上东西?行为轻不轻浮?
可很快他便恢複了自然,他是无心人,他不过觉得她有些神秘,想揭开她一直想掩藏的秘密而已。
对,就是这样,而已。
很快,他便走了过来,与公羊熹寞随意地寒暄了几句,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麽。
他的余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眼神染染上落寞,还有一丝丝的自嘲。
看过那麽多的女人,他自然是知道她转换的情绪是为何。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开心看见她这样的表情,这说明,她的心里有他。
眼看着差不多了,他又一次发挥精湛的演技,看向她,慢慢地说道,“阿福,好久不见。”
姚七福仍旧没有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强忍住心底的喜悦,周迢到前面舀了一碗不烫不凉的温热白粥,递到她面前,“来,请你吃。”
他也没想着姚七福会接过,只是潜意识里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可,她居然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然后,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他下意识地想跟上去,然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垂头将嘴角和眼里的笑意压下,重新戴上他的假面具。
扭头对公羊熹寞说,“熹寞,待会儿一起回你府中吧,我有会儿与宰相商量。”
公羊熹寞点点头,她向来拒绝不了他。
周迢没发现她的异常,又或者是发现了不想多问罢了。
她不是他的特例。
公羊熹寞收回思绪,将头轻磕在门上。
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真的好累好累。希望他开心,可是他的开心来源,却永远不会是她。
这种痛苦的折磨,她想结束,然,真的好难好难。
姚七福翻了个身,闭上眼。
是啊,好久不见,我对你的感情愈来愈深,而你的身旁已经站有佳人了。
心动
翌日。
姚七福从匣子里掏出一个银丝桃花小斜挎荷包,面对有些丧气的虚珥说,“来吧,你自己跳进去?还是我抱你进去?”
虚珥嘟了嘟小嘴,扭着小身子,一步一扭胯地走到荷包前,扬起小脑袋,伸展小短胳膊,“抱。”
姚七福嘴角漾着笑,眼眸弯成了月牙状,像抱一个小盆友一样,将虚珥拥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进荷包里。
“好啦。”姚七福宠溺地挠挠虚珥的小脑袋,“出了寺庙,咱们就直奔去吃好吃的,如何?”
虚珥这才高兴了些,点点小脑袋,“哦,对了,阿福,记得多带点钱。”
“嗯?”姚七福以为虚珥看中了什麽,想买,“要买什麽?”
虚珥摇摇头,“你不是想要盘下一间泥坊吗?咱们可以吃完去瞧瞧。”
姚七福没想到,她还真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盘下泥坊的念头,最早在带梁伯一行人回来后就産生了,后来发生了卢恒安的事,不得不被搁置下来。
眼下,一切都回归正轨,虽然曾经的人都已不再身边,但既然她还要做泥塑,盘下间泥坊就必须得实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