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个泥人送给你(61)
姚七福自然不会天真到幻想自己是女主,而且,她自然瞧见少年郎的身后,站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察觉到她的视线,对她莞尔一笑,在杏花的衬托下,宛如画中的杏花仙子。
姚七福微微点头,以示回应。没打算多驻足,垂下眼帘下台阶,离开。
她害怕待得愈久,心就真的要跳出来了。
周迢看着没跟他打招呼,就离开的背影,心里有股涌起一阵躁意。
他今日陪公羊熹寞来上香,刚进庙便看见了她走向一个破败的地方。
本想着跟上去,但公羊熹寞需要他的陪同。犹豫了一下,是选择了放弃。
趁着公羊熹寞上好香,去慰问僧人的间隙,他寻着刚才她的方向走去,却发现是条死路。
正纳闷她会去何处时,便瞥见她不知从何处拐了出来,手时不时地伸进斜挎的荷包里,眼里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这麽开心是因为送她荷包的人吗?
压下心底的烦躁,他看见她进了一个地方,虔诚地下跪朝拜,可明明上面什麽都没有。
不知道许了什麽愿望,她取了个荷包放在袖口里,然后捐了些香火钱,就计划离开了。
还想再继续看看她,也想让她看见他。
于是,他提前走到她出来的必经之路,到一个亭子处,摆好姿势,等待她的发现。
他看见她还是那样的走路姿势,微微低头,别人看不见她的面容,她也看不见别人的。
心里有些着急,若是她不擡头,大抵是发现不了他了。
幸好,她下台阶的一瞥,看见了他。
此时一阵恰当好处的风吹来,他看见有一片杏花花瓣恰巧落到她的发髻处。
她一向不爱用发饰装扮,头发只是简单地盘在脑后,不像别的姑娘家精致。
然,此刻她的头只是掉落了一片花瓣,他却开始幻想起她哪日大婚时,该是多麽的美丽。
其实她长得并不差,只是自卑让她不爱捯饬自己。
若是哪天她发现了自己的美,他甚至都不敢想象。
回过神来,她看见他沖他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但好像不是对他的,用余光瞄去,看见突然出现的公羊熹寞。
果然不是对他的。
而且她还没跟打他打招呼,是对他熟视无睹吗?心里的躁意更甚几分。
没关系,他可以厚着脸皮贴上去。
遂,他上前堵在了她的面前,微微蹲下,让两人可以平视,说了二人重逢以来的第二句话,“阿福,我请你吃一顿饭好不好?”
怕她拒绝,他连理由都找好了,“就当我还你之前请我吃的面,还有我在泥馆叨扰良久的报答,如何?”
割舍
姚七福垂着的头,因他的这句话,缓缓擡起,与他对视上。
这是一双自带淩厉之气的眼睛,他的笑好像永远不达眼底。
瞥了一眼,姚七福便放下了,轻轻地吐了口气。
既然他想让二人的界限彻底划清,那就随他愿吧。
这样也好,他们二人从此,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好。”
周迢却还未反应过来,他不想承认,他的心,在对上姚七福的目光时,跳动频率十分异常。
砰砰砰。
与他往常的平稳一点也不一样。
然,他看到姚七福的眼睛,仍旧平淡如水,好像他也不是什麽很特别的人。
可昨日,她在看见他时,眼里的惊喜不是假象。
为何就过了一晚,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他的心,为何在意识到这点时,会有那麽一点点地胀痛?
好像有什麽东西,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周迢不喜欢这种感觉,对于抓不住的东西,他一向是洒脱地摒弃。
所以,面对姚七福,也要这样吗?他的眼底浮现出许久未见的迷茫。
但,只是一瞬间的迷茫,他完美便将其地压了下去。
没有什麽东西可以成为他的例外,姚七福自然也,不可以。
这麽想来,周迢的思绪没有那麽乱了。
再度掀开眼皮看向姚七福时,他已经重新戴好面具。
这样也好,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之前答应过她,不然让她有置于危险之中。
那麽今日就断个干净,往后应该就不会有牵连了吧。
姚七福看周迢半天没动作,也不着急,静静地站着,任由周迢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
经过昨晚的自我分析,她现在已经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和他的差距,没有了期待与妄想,便就不会紧张与羞涩。
伸在荷包里的手,被轻轻地拍了拍,仿佛是在安慰她。
姚七福扬了扬唇,知道虚珥是醒了,也得知了她的情绪。回碰她一下,以示她很好。
周迢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视线下移至她胯间的小荷包,已经微微泛白。
这麽舍不得吗?都这样了还不舍得扔,看来送荷包之人,对她真的挺重要的。
周迢有些许嫉妒,他知道自己的情绪来得莫名巧妙,但心里就是不舒服,他想象不到,姚七福这样一个面对什麽都淡然的人,有一天也会真挚地将一个对她而言重要的人,捧在心尖上。
明明是最舒适的阳春三月,他却感觉一下子到了三伏天,空气燥热得让他感到窒息。
收回视线,缓了缓心神才说,“你想去哪儿吃?”
姚七福也没打算与他客气,直接说,“城南街的好食铺。”
回答得如此迅速,想来是一早就想好拜完佛,就去吃的吧。
胸口的闷气霎然消失,周迢再次微微弯膝,笑着看向她,“可以!任你点,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