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讼师日常(19)
“师……”
“嘘。”
谢更阑的低声惊呼被打断,屋里的三人透过缝隙看门外。
三名青衣的临场部侦员走路奇怪。
“快报柳大人,那两个嫌犯还有他人相帮。”
“嘶——下手忒重,我现在还有点头晕。”
“别抱怨了,这麽简单就被撂倒,回去又得加训。”
“唉,我去看看其他兄弟醒没醒。”
“行,我再绕场看看,如果那人还在,我得搜集一下他个人情报。”
三人分头行动。
陈喻早在三人靠近时在大门上盖上颠倒混淆迷蹤印。
“邵前辈来这有事?”
邵洺问:“说话不被发现?”
“一炷香内安全。”陈喻没有马上在邵洺面前暴露颠倒混淆迷蹤印的存在。
“那就好。”邵洺不多问,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我来祭拜故人,也没料到有一群人突然跑出来要逮捕我。”
这位剑阁剑修也是相当暴力,清醒的那三个临场部侦员不是脸上青着,就是后脖颈青着。
他环视过屋里的摆设,沉寂三百年的屋子有刚被打扫过的迹象。
“三百年前亡故的游芳,和前几天遇害的游成,我来看看他们。”邵洺眼睑垂落一剎。
三百年前归一案第五个死者,以及这段时间连环杀人案第五个死者。
陈喻对前者感官不太好,憋了一会儿:“节哀。”
邵洺丢掉一瞬间的伤神:“既入仙道,分别是常有的事。就是有点可惜,他……他们本可以走到更远的地方。”
陈喻又一股气哽住,生硬道:“嗯。”
游芳是邵洺的故交,又是死人,有些话,陈喻不知当讲不当讲。
而且,面对邵洺,陈喻也有意少说几句话。
思来想去,他戳了戳谢更阑:“外面怎麽样?”
躲在窗边的谢更阑道:“有一人在巡查,绕到屋后,看不到了。”
“沖出去?”
“可。”
谢更阑一手抓住一个,哐当撞出木门。
陈年木屋摇摇欲坠,勉强稳住底盘。
屋后的侦员被巨响震到,才眨巴眨巴眼,掏出部内通讯仪大喊:“嫌疑人跑了!”
三人已是逃之夭夭。
谢更阑边逃,边还记得要往最后一个目的地方向。
太阳过了正当头,谢更阑停留在深山老林小溪边。
陈喻框框框盖了一圈的迷蹤印,趴在岸上,水面倒映出来的脸色不好看:“说了我可以自己跑。”
“不好意思。”谢更阑低头给他顺气,又偏过头去问,“师叔可还好?”
邵洺笑脸牵强,说话飘忽:“这就是化神期的速度吗?跑太突然,没来得及开结界,感觉魂魄被风吹得有点不稳。”
谢更阑:“……下次注意。”
陈喻睨他一眼:信你个大头鬼。
他翻过身来:“不管怎麽说,总算是摆脱了。早知道就跑完所有地方,再鼓捣影纸了。”
“影纸?那是什麽东西?”邵洺凑过来问。
陈喻闭了闭眼,把腰带上的测寻器解下来,在邵洺眼前晃晃:“这东西做出来的,能扫描灵力后,複刻简单术术。”
“看起来是个好东西,哪儿有得卖?”
陈喻把测寻器缩小挂回去,老神在在道:“讼师的商业秘密。”
邵洺惯来贴心,不刨根问底,坐回原先的大石头:“那就不问陈状的赚钱门路了。说起来,你们怎会去游芳的屋子?”
谢更阑刚开口,陈喻抢先一步:“查点东西,比如说谢更阑不是兇手之类的。”
邵洺叹息:“我也不信更阑是兇手。看到通缉令那会儿,我就在想是不是临场部搞错了?更阑怎麽会杀人呢?”
谢更阑指尖重重划过溪流边湿润的泥土。
“还把陈状也拖下了水。”邵洺诚恳道,“是剑阁亏欠陈状,待真相明了,剑阁定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陈喻摆手:“就当是谢更阑欠的,没必要上升到剑阁。这我受不起。”
邵洺还要再说,陈喻只得自己转换话题:“邵前辈回剑阁吗?跟我俩在一块儿,被发现了,也得通缉令上走一遭。”
邵洺稍作思忖:“更阑修为是高,但临场部人多势衆,我多少有点放心不下,还是留这儿吧。我孤家寡人的,也不怕当通缉犯。”
陈喻笑道:“您四海之内皆兄弟,哪能孤家寡人啊,出了事,您那些好兄弟能再哭出四个海。”
“陈状说话实在有意思,不如交个朋友,我也多一个说话有意思的兄弟。”
“哈哈我是乐意的,但我就是个没名气的小讼师,怕是上不了邵前辈的桌。”
“哪里哪里,我原先不过默默无名一介散修,如今也只是依靠澜旭师兄的名声作威作福。”
两人有来有往、其乐融融,谢更阑有点抠不动泥。
三人稍作休息,又换阵地。
“邵前辈,咱们一块儿当通缉犯,还得好好规划规划逃跑路线。”陈喻一本正经用小树枝写写画画。
他画了两个圈:“最后一个死者被害的地方暂时先不去了,临场部在那儿肯定也安排了埋伏。”又在两个圈之间画几条扭来扭曲、意义不明的曲线,“这两日里,他们大概率还会摸排木屋到最后一个地点的所有路径,我们得自己打乱一下行程。”
邵洺闻言一愣:“陈状对逃跑挺熟悉。”
“这不是跟自己命有关嘛。”陈喻丢下小树枝,跑来跑去收拾一堆枯叶杂草,摞在一起,“晚上都睡下,往后有的是逃亡,修了仙也不是铁人,都躺着恢複恢複,明儿的事明儿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