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魅魔，风评被害(20)

格兰德擡手轻轻抹去那一点泪珠，指尖轻撚，薄薄一层水光在暖光下迅速蒸发消失，只残留微微的湿黏感。

漆黑鸦羽掩盖住苍青眼瞳中一闪而过的暗芒。

“嗯？”

软乎乎，懒洋洋的腔调，像奶猫的爪子在心髒上随意挠了一下，它迈着轻盈的步伐随性离开，徒留你心痒难耐，又对它无可奈何。

格兰德暗暗吸气，强压下一切躁动，手撑在沙发背上，手指蜷缩深深陷入柔软的沙发，再擡眼时，只余温柔而无一丝欲望。

“等会儿再睡，洗完澡给你抹个精油，长得太快了，要好好放松一下。”

“嗯……嗯？！”

快眯起来的眼睛强行睁开，湖蓝色的眼瞳因为困倦漾起一层水光，又因为诧异而睁大，使得更多的暖光落入湖中，波光粼粼，无意中闪得人晃了眼。

“……”

除了手指陷得更深了，面上一点异样都没有。

“再过半个星时去洗澡，洗完澡帮你抹精油。”

实在没忍住，擡起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斐尔列的鼻尖。

旋身落座，摸出他的诗集继续看了起来。

那一下给斐尔列吓清醒了。

只有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格兰德才会对他做出这麽亲昵的举动，自从他脱离幼年期，格兰德就很少跟他亲近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长开了点的斐尔列眼型不再那麽圆润，相较以前狭长了些，微眯起眼时略带一丝危险气息又充满了蛊惑与魅力。

斐尔列狐疑地偷瞄了格兰德几眼，眼睫略垂，花体的文字隐隐映在苍青瞳中，一派认真专注。

见格兰德看书那麽认真，斐尔列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坐正身子，从空间里掏出一本《精密机械设计实例》看了起来，以免显得自己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即使共处一室不发一语，也没有任何一人感到尴尬无措，书页摩擦的沙沙声和着柔和温暖的灯光，生动地诠释着什麽是美好。

斐尔列看书一向认真，学习机械制造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时候仅仅一枚零件的误差就会导致截然不同的性能，不同大师的精妙设计需要细细琢磨，才能融入他的知识体系中。

全心投入的斐尔列没有发现，格兰德手中的书页已经长久没有翻动过了。

时过二十分钟，格兰德放下诗集进浴室调配药浴。

青绿的水液澄澈透明，一眼见底，苍青色的眼瞳却深不见底。

搅动药液的手掌浸入其中，明明指尖完全被温热的药水包裹，回想起的触感却完全盖过了现实中对水流的感知。

是泪水的湿黏，是鼻尖的滑润，是书页的粗糙。

那句让他失神良久的诗句再次滑过脑海。

【当我不看向你，余光中却全是你时，我就知道，我爱惨了你。】

………………

浴池很大，足够斐尔列整个平摊在里面。

这次没有加促生长的药剂，全是舒缓放松的功效，因此也不会産生生长痛。

……就是还加了点安神助眠的药，加上热水的熏蒸，斐尔列整个人都软绵绵，晕乎乎的。

到时间格兰德来喊他时，斐尔列已经趴在浴池边缘快睡着了。

见状，格兰德没有再出声，一手搂胸，一手揽腿，直接把斐尔列抱出了浴池，快速裹上浴巾，就这麽抱回了卧室。

尽管耳朵已经红得快滴血了，也舍不得放手，甚至故意放慢了脚步，稳稳地抱着，没有一丝颠簸。

格兰德放下斐尔列时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米白色的被褥松松软软地簇拥着陷入沉睡的魅魔，被温热水汽蒸出绯红色泽的脸颊无意识轻蹭了蹭柔软的织物，偏向一边的脑袋使得脸颊收到挤压，微微嘟起一块软肉。

格兰德伸手轻轻戳了一下那块软肉，一触即分。

收回的手指下意识撚了撚，回味着那柔软滑嫩的触感。

【好软。】

【好可爱。】

在格兰德的印象里，斐尔列一直是个小天使的形象，他从来没有显露出一点魅魔的特征，没有螺纹犄角也没有桃心尾巴，甚至蝠翼翅膀也没有，金发蓝瞳的外貌反而像极了天使。

除了备受追捧，极易收获他人喜爱这点。

但无论是尊贵的身份，绝佳的容貌还是纯真活泼的性格，都是斐尔列斩获无数芳心的资本。

他是天空的眷属，是永恒不落的璨星，是……他想独占的美好。

……哪怕只是映入海面的一抹幻影。

在斐尔列视线不可触及的地方，格兰德才敢放纵自己的目光，肆意地投射在他身上。

只有这时，他才敢展露自己内心护食的野兽，又或是吝啬的巨龙，贪婪地逡巡自己的珍宝。

轻执起斐尔列的一只手，细细打量。粉嫩柔软的掌心，泛着浅粉的骨节，纤细修长的手指，精致得如同收到阿弗洛狄忒赐福的艺术品。

缓缓靠近，喷洒在手背上的气息逐渐炽热，却在即将触及的时刻堪堪停下，只余淩乱炽热的气息不甘地靠近。

僵持良久，最终格兰德还是选择了放手。单膝跪于床边，额头抵住柔软的床铺，漆黑微卷的长发散落在木质地板上。

他不想趁人之危。

偷来的吻只不过是饮鸩止渴，短暂的满足之后是愈演愈烈的饑渴。

他不想有一天看到斐尔列对自己露出厌恶的神情，他希望有一天那份基于亲缘的依赖能转变为恋人之间的亲密，到那时，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讨要亲吻。

………………

平複下心中涌动的欲望，格兰德剥开裹在斐尔列身上的浴巾，取出琥珀色的精油，细致地按摩肌肉与关节。